第176章 見面禮
“這可不是普通金線。”女子清泉般的嗓音從身后傳來,素手輕撫外袍表面。
原本靜止的暗紋突然活過來似的,金線交織成古老符文,在日光下泛出神秘的韻律波紋。
楚陽指尖微顫,綢緞如春水般滑過指縫,觸感竟比最上等的云錦還要柔潤三分。
女子素白指尖掠過衣襟處的暗紋:“南海鮫綃浸過三十三味靈藥,西域天蠶絲織就避毒內襯。”
她說著輕點外袍上某個符文,空氣突然蕩開層層漣漪:“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可卸去七成勁道。”
李慕白倒吸涼氣,手指懸在衣料上方不敢落下。
他這位以廚藝聞名的遠房表姑,此刻周身竟縈繞著淡淡靈光。
素來蒼白的臉頰透出霞色,分明還是那張溫婉面容,眉眼間卻流轉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最難得是這暗香。”女子廣袖輕揚,若有似無的冷香沁入鼻腔。
楚陽突然發現,方才吸入的迷障余毒正在經脈中快速消散。
疊成方寸的衣袍在掌中輕若無物,他卻覺得捧著座沉甸甸的寶山。
“這觸感……莫不是仙界流云紗?”
楚陽指尖拂過織物時瞳孔微顫,連御賜的冰蟬緞都在這料子前黯然失色。
素日里連重物都提不動的女子正倚著織機淺笑,驚得少年踉蹌后退半步:“姑姑何時習得這通天技藝?”
他喉頭滾動著,目光在流光溢彩的法衣與纖弱身影間來回逡巡。
李慕白突然拍案而起,玉骨折扇在掌心敲出脆響:“妙哉!早說周家姑姑非池中物!”
他半是揶揄地撞了下發小臂膀:“當年背著你在瘴氣林穿梭三月無恙,我就疑心,尋常婦人怎會有夜視千里的本事?”
“嘶!”楚陽狠掐大腿痛得倒抽冷氣,素白布料上暗紋卻愈發清晰。
這些玄奧符文明明需要元嬰期靈力才能篆刻,可眼前人分明是……
“傻孩子。”
云鬢輕晃間已閃身至兩人跟前,素手撫平楚陽衣襟褶皺時帶起星芒:“若沒些保命手段,怎守得住你父母留下的天靈根?”
她眼尾掃過欲言又止的李慕白,忽而輕笑:“慕白腰間那塊龍紋玉,可是鎮得住化神修士的寶貝?”
李慕白折扇“啪”地展開遮住半張臉,耳尖卻泛起薄紅。
他何嘗不知曉蹊蹺?凡人女子獨居深山二十載容顏不改,織造時案頭擺著的分明是早已失傳的《璇璣陣圖》。
只是這秘密如同父王寢殿的暗格,該裝聾作啞時便得做個睜眼瞎。
“求姑姑賜件蔽體之物!”
他突然端正作揖,話鋒轉得行云流水:“您這針線功夫可比瑯琊閣拍賣會的鎮店之寶還精進。”
余光瞥見楚陽呆愣模樣,終是憋不住笑出聲:“你當全天下的母親,都會把底牌攤給自家傻兒子看?”
他雖不問緣由,眼底的狡黠卻藏不住。面對這等稀世珍寶,誰不想得此機緣?
“少做夢!”
未等女子開口,原本發怔的楚陽突然回神,如護食的幼獸般將衣袍緊鎖在懷中:“這可是姑姑耗費心血為我量身打造的,世間僅此一件。”
“你這吃獨食的毛病得改改!”
李慕白嬉笑著轉向女子作揖:“姑姑明鑒,我與楚陽向來同進共退。若我得件護身法器,危急時刻也能互為倚仗。”
這番說辭正中要害。
李慕白深諳女子最在意的便是楚陽安危,故意將利害關系擺到明面。
“所需天材地寶盡管從我私庫取用。”
李慕白殷勤道:“便是將東苑寶庫盡數獻與姑姑又何妨?”
作為王府世子,他府中珍寶庫足有九座之多。
楚陽聞言眼中精光乍現,豎起食指晃了晃:“既要誠意,便該單獨劃出兩座寶庫。一座作為謝禮,另一座專供制衣所需。”
他早對王府秘藏垂涎三尺,此刻怎會放過良機。
“你倒會坐地起價!”李慕白瞪圓了眼睛。
他竟忘了眼前這位可是雁過拔毛的主兒。
“能抵擋金丹大圓滿三次攻勢的靈器,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是可遇不可求。”
楚陽踱步繞至李慕白身后,壓低嗓音:“更別說這件法衣還能隨修為精進提升品階。”
其實真正讓楚陽松口的并非珍寶,而是李慕白那句“同進共退”。
上月遭遇暗殺時,兩人險些命喪黃泉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靜立許久的女子忽然莞爾。
她耗費半載光陰煉制此物,皆因前日推演的天機卦象。
大兇之兆隱現,這件蘊藏著她本命精元的護身法衣,關鍵時刻或可替她護住楚陽周全。
其防御之能,實則連合體期大能的全力一擊亦難破防。
楚清語暗中將這件法衣的多重防御禁制進行了隱匿處理,尋常修士探查只能感知到基礎的金丹級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