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鋒的戰(zhàn)術(shù)靴碾過基地外墻脫落的金屬碎屑時，耳麥里傳來沐雪壓低的嗓音：“左前方第三根承重柱后有熱能感應儀，保持體溫低于28度。”他右手搭在腰間的戰(zhàn)術(shù)刀柄上，指節(jié)微微發(fā)緊——三個月前第五基地的慘狀還在視網(wǎng)膜上灼燒，那些被黑影啃食的S級尸體下捆著的普通人，此刻正跟在隊伍最后，女孩銀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他們的變異能干擾掃描儀。”沐雪的話突然在記憶里炸響。

  林鋒側(cè)頭瞥了眼隊伍中段的男人，他脖頸處凸起的青紫色血管正隨著呼吸起伏，像條蟄伏的毒蛇。

  這是把雙刃劍——既能當誘餌，也可能在關(guān)鍵時刻反噬。

  艾琳突然拽了拽他的戰(zhàn)術(shù)背心，掌心的基因掃描儀屏幕亮起幽藍光芒：“生物鎖的震動頻率變了，核心區(qū)可能提前啟動防御。”她的指尖在儀器上快速劃動，發(fā)梢掃過他耳尖時帶著消毒水的冷香。

  林鋒注意到她眼下的青影——三天前為了破解基地防御系統(tǒng)，這女人熬了整整兩個通宵。

  “還有三十米到入口。”沐雪的白色長袍擦過銹蝕的墻面，發(fā)出砂紙般的摩擦聲。

  她腕間的手環(huán)突然閃過一道紫光，又迅速熄滅，金屬表面那道灼痕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林鋒記得昨夜她調(diào)試***時，這東西突然爆炸過一次，當時艾琳的臉都白了——那是他們混進基地的唯一籌碼。

  隊伍最前端的幸存者突然頓住腳步。

  林鋒的基因鏈瞬間刺痛，像被無數(shù)根細針扎進脊椎——這是危險臨近的直覺。

  他抬手做了個“隱蔽”的手勢，隊員們立刻散進兩側(cè)的管道陰影里。

  男人把女孩護在身后，指節(jié)捏得咔咔響；另一個幸存者的變異手臂滲出黏液，在地面拖出亮晶晶的痕跡。

  腳步聲就是這時撞進耳膜的。

  “嗒、嗒、嗒——”

  金屬靴跟敲擊地面的脆響，混著武器碰撞的悶響，像塊石頭砸進寂靜的深潭。

  林鋒貼著管道蹲下，戰(zhàn)術(shù)刀的刀柄被掌心的汗浸得發(fā)滑。

  他數(shù)著步數(shù)，七個人，三長兩短的步頻——是訓練有素的巡邏隊。

  艾琳的手指按在他手背上，傳遞著“別沖動”的溫度；沐雪則瞇起眼睛，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喉結(jié)動了動，像是要辨認什么。

  當先的士兵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時，林鋒的瞳孔驟然收縮。

  黑色制服左胸的銀色星芒徽章，肩甲上的血漬，還有腰間掛著的基因抽取器——是星辰議會的“清道夫”，專門負責處理變異實驗體的劊子手。

  三個月前第五基地的屠殺現(xiàn)場，他在S級智慧者的尸體旁見過同樣的徽章。

  “今天必須把那批‘次品’處理干凈。”走在中間的士兵扯了扯領(lǐng)口，聲音混著金屬喉麥的失真，“聽說上頭要提前啟動‘火種計劃’，核心區(qū)的資源得騰出來。”

  “次品？”另一個士兵嗤笑，“不就是那些壓不住變異的普通人類？反正活不過三天，用基因抽取器抽完能力直接丟進熔爐，省得污染實驗數(shù)據(jù)。”

  林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隊伍最后那個女孩，銀灰色的瞳孔里還映著母親被拖走時的血光。

  基因鏈在皮膚下翻涌，幾乎要撐破血管——他想現(xiàn)在就沖出去，把這些人的喉嚨一個個割開。

  但理智像把冰錐扎進心臟：隊伍里有七個手無寸鐵的幸存者，***的功率只能維持二十分鐘，而核心區(qū)的生物鎖還需要S級基因血……

  艾琳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畫了個圈。

  他側(cè)頭，看見她盯著士兵腰間的基因抽取器，眼底燃著冷冽的光——那東西能提取變異基因，或許能破解生物鎖的第一道關(guān)卡。

  “他們往核心區(qū)去了。”沐雪的聲音像片薄冰，“清道夫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外圍，肯定是接到了新指令。”她的目光掃過士兵們的行進路線，“跟著他們，能避開剩下的警戒。”

  林鋒的拇指再次敲了敲刀鞘——三下，兩下，一下。

  母親的話突然穿透記憶：“有些光，是從黑暗里燒出來的。”他看向隊伍最后那個女孩，她正咬著嘴唇盯著士兵的背影，銀灰色瞳孔里跳動的不是恐懼，是和他當年在第五基地廢墟里一樣的火焰。

  “保持十米距離。”他壓低聲音，戰(zhàn)術(shù)刀收進鞘中時發(fā)出細微的“咔嗒”，“艾琳，盯著***；沐雪，注意他們的通訊頻率；其他人，閉緊嘴，別讓變異體征漏出去。”

  士兵們的腳步聲漸遠，消失在走廊盡頭的紅色安全燈下。

  林鋒摸了摸頸間的通訊器，幽藍晶體的溫度已經(jīng)燙得幾乎要灼人——那是核心區(qū)生物鎖的共鳴。

  他看了眼手表，***的剩余時間顯示為“17:53”。

  “走。”他率先邁出腳步，陰影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隊伍最前端的幸存者突然碰響了腳邊的金屬罐，清脆的響聲在走廊里蕩開。

  林鋒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卻見領(lǐng)頭的清道夫只是回頭掃了一眼，罵了句“什么破基地”，便繼續(xù)往前走。

  艾琳在他耳邊輕聲道：“他們的掃描儀被干擾了。”她掌心的基因掃描儀屏幕上，士兵們的生命體征顯示為一片雪花。

  林鋒望著前方逐漸縮小的黑色背影，基因鏈的刺痛終于轉(zhuǎn)為灼熱——這不是危險的預警，而是獵物就在眼前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