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私鹽

  當日趙禎設宴款待時遷、劉唐并廣惠、韓伯龍、鄆哥、朱砂，一來為時遷接風，二來酬謝四人辛苦奔波一遭。

  聽了四人描述當時情景，趙禎本對生辰綱也不十分上心，打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態，這十萬貫生辰綱對自己來說也只是錦上添花。

  趙禎僥幸之心頓去，諾大的一個大名府知府，又是當朝蔡太師女婿，如何也不能是個傻子。兩次假的生辰綱，吊出多少江湖好漢。趙禎當即斷了劫生辰綱的念頭，安心經營梁山鄉，天降橫財不要想。

  席上，趙禎先把了三巡，而后趙禎開口道：“劉唐兄弟，這生辰綱怕是個圈套。梁中書借著生辰綱這個由頭，清剿綠林上不安穩因素。”

  當下，時遷把前話又說了一遍。劉唐聽后不禁面顯尷尬，拱手道：“莊主，小的自小漂泊江湖，甚是窮苦。打聽的生辰綱二次起運，急匆匆的來到莊上，本想借生辰綱以做進獻之資，未曾想竟是個烏龍。”

  趙禎安慰道：“不管如何，亦見兄弟心意。”

  正說著，趙元禮領著個小廝上來，端上了兩盤糖醋四須鯉，依次放在劉唐、時遷面前，也不說話，拱了拱身自行退下。

  二人見這魚只二人身前各有一盤，不禁看向小廝身后，見并無小廝跟上。

  趙禎還未開口，廣惠道：“二位兄弟，不用看了，這魚乃是靈魚，梁山鄉三處捕魚隊，還有許多零散漁戶，每日也不過能捕獲一二尾。食用此魚，能強化體質，只可惜只頭次有用，我等都用過了。”

  趙禎也說道：“廣惠兄弟說的不錯，以后但有好漢來投，便奉上這一尾靈魚，此例從二位兄弟始。”

  劉唐、時遷二人不禁動容，趙禎催促二人趁熱食用。

  食罷，趙禎道：“二位兄弟，如今我這處地界，也有千余戶，如有門路，便是縣令也當的。如今只是個鄉長，兼著營指揮一職。”

  又指了指廣惠、韓伯龍，說道：“廣惠兄弟、韓伯龍兄弟因來得早，當初同水泊梁山草寇爭斗時，都披掛上陣，廣惠更是殺的賊寇喪膽，一人沖陣，斬了瘦猴、疤臉、癩頭鱉三顆賊首頭顱，殺出了個血頭陀的名號。眾兄弟同推為首功。

  廣惠兄弟雖不欲做官，我卻不能不有所表示，以副指揮使之職相酬。只是平日并不帶兵，只在寶塔寺清修，兼著莊上莊丁教頭，日常來莊上教導莊丁武藝。韓伯龍為副都頭，也是梁山一戰封賞。

  一營中兩個副指揮使，兩個都頭，五個副都頭都以封賞有功。兄弟二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漢，如今來投我，不好屈居人下。

  我如今另設兩隊人馬，二位兄弟任個押官如何？”

  劉唐、時遷相視一眼，起身跪地道：“但憑莊戶吩咐。我等寸功未立，得莊主收留賞識，今后當以死報答莊主。”

  趙禎上前扶起二人，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如何言報答之事。”

  眾人重新落座，趙禎道：“兄弟，這兩隊人你等可有想法嗎？”

  劉唐道：“莊主，只要雄壯能廝殺的便好。”趙禎點了點頭，看向時遷。

  時遷道：“莊主，小人并不善正面相斗，只練的一身好輕功，善能飛檐走壁，探聽消息。正面廝殺不顯我本事，莊主若要開拓迷霧，不若讓我提前探查一番。

  小人這一隊軍士，不要健壯的，只要機靈敏捷的，訓練一番，組建一隊能潛入迷霧、敵后探查軍情的。”

  趙禎道：“二位兄弟有想法最好，劉唐兄弟這一隊倒是好挑選，原先水泊梁山被我罰做力役的草寇，都是貫會廝殺的。

  待修完三關，撿表現好的，挑選一部便可。兄弟如今仍先做莊上教頭，訓練莊丁。

  至于時遷兄弟這隊軍士，卻需兄弟自行招募。梁山鄉但凡有兄弟能看上的，本人又情愿當兵的，都可招入軍中。

  只是此事怕是不能急切完成，兄弟先做個走報機密管事，如此也能走遍梁山鄉，挑選合用軍士。

  明日鑄好了腰牌，便請時遷兄弟秘告梁山各副指揮使、都頭、副都頭，生辰綱一事就此打住，各安職司，謹守營寨。”

  劉唐、時遷二人應下。

  眾人喝酒，從午至夜。既說些江湖上好漢勾當，性起了，也較量些槍棒。

  時遷和劉唐都是久混綠林的，待眾人都有六七分酒了，劉唐打開了話匣子道：“眾位兄弟，不是小人吹噓，小人雖潦倒，卻知道一件來錢的買賣。”

  見勾起了眾人興趣，劉唐開口說道：“小人曾與人搭伙做私商，走遍山東、河北，只可惜各處官府盤剝的厲害，也未掙得幾文。

  莊主倒是可做此事，鹽、茶、酒、醋、礬、香料、山林礦產等雖然都屬國家專營。比如說這鹽，民以食為天，鹽為百味首。《管子·海王篇》載：‘十口之家，十人食鹽；百口之家，百人食鹽。’

  梁山鄉有口四千有余，除去食用、腌菜、飼養牲口，每人一年用鹽約16斤，官鹽售價六十文，私鹽進價只要十文，售價二十文，百姓爭搶。這買賣如何？”

  趙禎道：“這買賣倒做的，兄弟可有門路嗎？”

  劉唐道：“莊主，鹽分海鹽、池鹽、土鹽、崖鹽等種類，我等所在京東西路，并不產鹽，臨近的京東東路卻產海鹽，密州有濤洛場，年產鹽三萬兩千余石，新設登州四場；河北路濱州場，年產鹽兩萬一千余石。這三處鹽場小人都去過。

  也識得幾個鹽民，這些中下等“各煎各賣”的灶戶和河北路海濱的小鹽戶，都會偷偷截留一部分，私相出售，以賺取錢財。”

  趙禎道：“既如此，兄弟可愿跑一趟，運回些咸鹽來，以備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