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有公有私
陰陽顛倒陣之名號周元并不陌生,彩戲門的八尺垂樓一樣可布置此陣。
只不過譚越的陰陽顛倒陣,取天為地、地為天,真為假,假做真之意,本質上屬于虛實陣法。
而靖國方士的陰陽顛倒陣,取陰為陽、陽為陰,生若死、死類生之意,更類生死交替陣法。
至于靖國老皇帝前往的嘉寧城,以陰陽顛倒陣保全城中百姓的幾率極小。
周元攻伐過枯尸秘境,那些死尸尚不能脫離秘境天的影響,更何況是僅疊加生若死狀態的嘉寧城了。
即便如此嘉寧城的陰陽顛倒陣,也有其價值。
若將彩戲門與嘉寧城的兩種陰陽顛倒陣相互融合,或許陣法效果會更為完善。
但至后錄一書中的陣圖只是尋常手繪圖譜,而非可以直接使用的陣圖道具,為此周元暫時無法驗證其功效。
又翻看數頁后,他突然發現靖國老皇帝確實有些手段。
其為了穩定天下,命眾方士編寫了一部‘天下布陣圖’,隨后將此圖篆刻為碑文,印拓百余份遣使分發各地。
此舉很好的分化了各地兵將,使他們需要忙碌布陣求一線生機,避免各地因太過恐慌,未被天災所害、卻先亡于內亂。
如果他不帶百官南下的話,或許京城周邊的兵將也不會作亂,而是會全力調集民夫,為京城修筑陰陽顛倒陣。
對此靖國老皇帝也給出了解釋,那便是布陣需要氣運天柱崩塌,為此京城周邊必須出現動亂。
還有他與百官所在的城池要足夠靠南,避免陰陽顛倒陣無效使各地兵將徹底陷入絕望,進而放開束縛、行濫殺劫掠不封刀之事。
為此只要他所在的嘉寧城不破,即便各地城池不敵天災,也可以說是其布陣不精。
屆時希望尚存,各地兵將亦會壓制亂心,盡心竭力的去完善陣法,想要趁機作亂之人也會成為他們的屠戮目標。
如此一來,各地兵將會用刀劍槍弓維護最后的秩序,使各地百姓雖有驚慌、卻不被肆意殘害。
“言盡于此,當知我非脫逃之君。
但朕必須是畏死之人,只有我與百官勛貴皆畏死,各地兵將才會相信我手中有生路,才會相信陰陽顛倒陣是生機。
若朕不逃不避,大靖天下旦夕之間便會化為人間地獄,那等景象定比天光之災更惡更狠,亦是我盡力避免之事。”
“書至此處,朕也無幾分勝算。
不如背負一身罵名,以我丑態成全一位明君,也為天下百姓作最后一事。”
“后世之人,且看我這彌天大謊有無偷天換日之能,亦告知后世,靖人遇天災而有思、非待死之物。”
當看完整本至后錄后,周元發現自己想的有些過于簡單了。
靖國老皇帝能坐穩皇位必然有些手段,位不同所見之事亦不同。
天下百姓求的是生路,他想的卻是如何維持最后的秩序,甚至是百姓可亡于天光之災,不可亡于動亂之害。
“我說為何百官皆懼死、城中禁軍不思逃,原來是公心私心皆存,既想留存國朝秩序,亦不甘被后世之人唾罵誤解。”
“也是,在這等建國立天柱、承百姓興衰的世界中,大多數君王就算為了自身安康,也會盡力履行職責。
一旦施政方向定下,再選拔政見相同的百官輔佐,哪能突然改變行事之法,必然存在一定的國政慣性。”
蜃魂迷心宗的迷心藏覺錄讓周元看到,一個不擇手段的修士,如何以一己之力應對天光之災。
靖國老皇帝的至后錄則讓他看到,一個視百姓為民的王朝,如何以一國之力盡力穩定局勢。
如果說煉魂道人惡的直白,那么靖國君臣則頗為復雜。
周元相信,靖國君臣中有不少人真心南逃,卻不能忽視他們南逃之前的布置,也不能說其中沒有愿意舍身取義之人。
或許這才是一個王朝的真實相貌,有公有私、有盡職者、有瀆職者,很難通過一件事言其整體好壞。
另外蜃魂迷心宗與靖國布陣之事也令他意識到,當天光降臨無阻時,想用本界力量對抗秘境天無疑是癡人說夢。
這看似是一個壞消息,卻也附帶轉機。
那便是如果本界力量能夠對抗秘境天,那么本界之人亦能借用本界之力抵擋秘境天同化。
就像周元所處的天地,秘境天的同化力量很難一蹴而就完成大范圍同化,只能進行攻防拉扯。
“若我能利用本界力量構筑一道防護罩,或許能將化身單位送入秘境天,而不被快速同化。
不知符公當年有無類似想法,但他入秘境天的時間太久了,若無外力持續支撐,很難躲過秘境天的同化。”
在周元查看靖國藏書時,他的香火化身也抵達了枉死判官殿。
枉死判官對他的到來相當和善,不等他開口便主動發起了對話。
“巡查使來的正好,可要參與一樁大案。
若你能在此案中立下功勛,我保你再升一級,且有陰司靈物作為獎勵。”
周元的香火化身既是陰司福神,又是枉死城功過巡查使,并給枉死判官送過一道福運香火,為此枉死判官對他有不低的好感基礎。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