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哥真是太仁慈了

  陰暗的囚牢內(nèi)，沉默仿若尖刀。

  許久之后，高青山才滿眼血絲地抬起頭來，里面是深深的絕望和無力。

  他看著離去的肖恩，在對方即將邁出大門的時候開口了。

  “肖恩……你的心臟里，還存在名為‘人性’的東西嗎？”

  肖恩停住腳步，輕笑一聲后轉(zhuǎn)過頭來。

  “大言不慚……”他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人性由誰定義？善就是有，惡就是無？臟街里搶食的孤兒、富人區(qū)慷慨的夫人、城郊兇惡的掠奪者……對他們的標準又一樣嗎？”

  “談人性還不如談動機……”肖恩揚起嘲諷的笑，“一開始，被綁架被威脅生命的人不是我嗎？通風(fēng)報信的人是你，率先背叛的人是潮祟……你要為伱父母報仇，是我殺了你父母嗎？”

  “現(xiàn)在露出一副正義人士的最后倔強，只不過是露出獠牙后發(fā)現(xiàn)，你想要撕咬的對象比你更惡劣罷了……什么時候了，還不忘記用人性來審判我？無趣又庸俗。”

  他每說一句話，高青山的臉就蒼白一分，但依舊強撐著說道：“所以，你就可以用你的方式來審判別人嗎？”

  肖恩搖了搖手指：“我從不審判，我只懲罰別人，收收你那審判世人的味道吧，臟街里的老鼠也會捂住鼻子的。”

  高青山顫抖著昂起頭：“至少，我在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噗，你在試圖感化我骯臟的內(nèi)心？世人不用你來勸，世人比你懂事的多，貪婪的多……”

  肖恩踏出門檻，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回頭悠悠道：“你換裝去女貞路的路上，那對兄妹是我安排的——對了……”

  絲毫不顧高青山慘白的臉色，他露出一個好奇的表情：“你偷給他們的那盤烤肉，付錢了嗎？”

  他笑著走了出去，而高青山的頭緩緩垂下，像是被風(fēng)吹斷的樹。

  肖恩走出門口便看到，洛希雙手抱胸靠在墻邊。

  見他望過來，少女瞪他一眼，突然像是解釋似的說道：“你說過，你會教我，也允許我參與并旁觀你的計劃。”

  肖恩聳聳肩：“沒說不讓啊，那么小心翼翼干嘛——你要愿意的話，晚上來聽墻根都行。”

  洛希鄙夷地看他一眼，一甩腦袋：“嘁，下流又卑鄙。”

  “這就是你要學(xué)的——”肖恩揮揮手大步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洛希嘀咕一句：“后面要學(xué)，前面不能學(xué)。”

  莫扎從后面走過來，他看了眼肖恩，又看了眼表情微妙的洛希，疑惑開口道：“難道你覺得大哥做得不對？”

  洛希沒轉(zhuǎn)頭，只是悶聲道：“沒有……只是我還在習(xí)慣。”

  莫扎贊同地點點頭：“的確，有時候大哥還是太仁慈了。”

  “……你是你大哥的向日葵是吧？”這話連洛希都聽不下去了，仁慈怎么能跟那家伙沾上邊。

  莫扎只是平靜地把資料遞過去：“你可以看這個，大哥吩咐過了，以后你都可以參與計劃，也有了解真相的權(quán)利。”

  洛希接過資料，許久后抬起頭來，滿臉震驚。

  莫扎平靜道：“高青山父母有多個身份，他們的生意里包括了販賣器官和人口。要說和【金鬼】的差別，那就是他們穿著西裝罷了——噢，【金鬼】現(xiàn)在都不干那事兒了，來錢慢。”

  洛希沉默半晌，片刻后她有些忍不住、有些別扭地問道：“那個叫冉新燭的，她……”

  莫扎有些詫異地望她一眼：“你腦子這么不好使？打家劫舍的惡徒是怎么精準找到一戶富人的？主家的大人都被殺了，惡徒卻好心地放過了客人？”

  “沒錢的外鄉(xiāng)人怎么供自己的女兒進修，還加入了監(jiān)察局？”

  說罷，他沒再理會沉默下去的洛希，對著肖恩離去的方向感慨一聲。

  “說出來的話，高青山和冉新燭現(xiàn)在可能都自殺了吧？唉，大哥真是太仁慈了。”

  ……

  此時，仁慈又慷慨的肖恩正拉開臥室的窗簾。

  被子里凸起的線條依舊沒有反應(yīng)。

  肖恩毫不客氣地過去拍了一下，引起一聲清脆的驚呼。

  把被角掖到肩膀的冉新燭露出一張羞憤又委屈的臉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嬌媚的味道：“你、你怎么打我那里！”

  肖恩不客氣道：“幾點了還不起床？”

  “太……”嘴里的‘太累了’差點脫口而出，她羞憤地把腦袋埋進被子里。

  太沖動了……昨晚太沖動了……

  腦子里的記憶一涌上來，她就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雖然她確實想念小哥哥，也確實對他很有好感……但昨晚還是太……

  回過神來，她就想一個人把頭埋進地里絕望地哀嚎——太羞恥了！我昨天一定是發(fā)病了……

  把腦袋埋了一會，她又開始委屈起來——小哥哥怎么一點都不溫柔呢……

  雖然、雖然是我主動的……這些年我也沒找到他，讓他受了好多苦……

  我要是不高興會不會讓他覺得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