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鮮血
很多年前。
謝稚魚終于看向她。
站在高臺上的拍賣師還在介紹著各種各樣的收藏品,聲音傳進來時總帶著一種空曠的味道。
南初靜靜坐在角落里,眉眼間是與生俱來的淡漠,細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皮膚白的幾盡透明。
她說出這句話時太平靜,謝稚魚為此產生了些許疑惑,開始疑慮之前那些曾對彼此說出口的狠話都是屬于自己的幻覺。
她認出來自己了?
還是說,這只是她另一種羞辱旁人的方式?
難道她以為只要低聲下氣地說上幾句,這所有的一切全都可以結束,她們又能恢復到過往的生活中?
隔在她們之間的從不止是這些。
南初站起身:“如果你要問之前的事,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早打好腹稿的內容浮現在腦海中,她的內心充斥著終于能夠平靜下來的自我撫慰,直至此刻,不管眼前的人是誰,都必須要接受她說出口的一切。
“那時我在南家空有一個主人家的身份,如果我不和夏家合作,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會放過我,說不定還會對你出手……”
她挺直的脊背微微顫抖,看起來孤獨又可憐。
“原諒我好不好。”她眼角的淚珠要落不落,“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br />
“等伯母治好病之后,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像以前一樣?!?br />
南初最擅長將三分的怨表現出來九分。
此時此刻,她眼眶中的淚水是真的還是虛假的?
她在真正的懺悔,還是欣喜若狂地等待著叫做這個名字的人再一次踏入同樣的河流。
謝稚魚蹙眉,終于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連串的淚水隨之落在指縫,冰涼黏膩。
這是一個臣服于人的動作,南初的眼尾通紅,鬢角的碎發在臉頰上打著圈,她半跪在沙發墊上,褲腳往上露出了精致的腳踝,另一只手緊扣住謝稚魚的手腕,被水洗過的眼眸卻依舊霧蒙蒙的。
“……不親我么?”
她的唇色極艷,說話時尾音會輕飄飄地上挑,攪動的舌尖在唇齒間若隱若現。
謝稚魚感受著手底下跳動的血管,還有膩白的身軀,她應該如過去般舔過南初的眼角,嘗到不管是歡愉還是痛苦的眼淚。
即使南初不愿意抬眼看她,也不愿意稱呼她的名字。
謝稚魚深深呼吸,極輕極柔地問道:“南初,要不要看著我,然后再說出這樣的話?!?br />
她們的眼中倒映著對方的影子,知道彼此的軟肋和痛苦,所以總能找到傷害對方的辦法。
就像南初僅僅只是在懷疑她,就能夠毫不猶豫地抓住弱點用母親來威脅她一樣。
所以她也可以。
“你是不是在想,我現在什么都有了,就缺一個滿心滿眼都愛著自己的人?”謝稚魚手中的力道越來越緊,“影子也好,其他也無所謂。”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關系?!?br />
手指縫中的淚痕依舊濕潤,心中燃燒的火卻逐漸陰冷。
她一字一句緩慢地道:“我不要成為你緬懷過去的工具。”
“你想要回到的過去到底是哪一個?”
南初死死抓緊了她的手腕,尤帶著淚痕的臉上是哀切的冷:“……你不會和我說這樣的話?!?br />
“沒關系,我可以把過去的事重新再告訴你?!彼哉f自話,眉間微顰,“你只是、你只是暫時還不習慣?!?br />
她的腦海中轉過無數想法。
是因為身體的緣故?還是瘋狂的臆測?但就算只有一點,在這一刻她也想要閉上眼說服自己沉迷。
眉目清冷的女人軟下聲來:“別怕,你只是生病了,很快就能好起來?!?br />
她試探性地想要抓住謝稚魚的手,卻被冷冷拍開,南初甚至覺得有些甜蜜,如果不愿理會,魚魚現在就不會還站在這里。
魚魚就是這樣,只需要她好好哄哄,很快就能原諒自己過去的一些迫不得已。
“今后我一定會好好對你?!?br />
“……你真是瘋了?!?br />
謝稚魚對南初有些無話可說,她不止一次地說出這樣的話,就像是一直在逼迫自己從這些事中得到久違的快慰。
門外響起的急促敲門聲打斷了她們之間的糾纏。
有人捧著手機站在門外,眼中是不可掩飾的焦急:“南小姐,是療養院的電話。”
謝稚魚的心猛得顫抖一瞬。
南初接過電話,關上了門。
不過片刻,臉上細看時還帶著淚痕的女人走了進來,語氣平靜:“伯母那邊出了點事,你還要過去嗎?”
“那個讓伯母喜歡你的計劃?!?br />
哐當一聲,謝稚魚直接推開了她趕往樓下。
她撞在一側的酒柜上,一瓶瓶酒順著弧度摔碎在地。
南初制止伸手攙扶她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