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呼喚“大地母神”歐彌貝拉？

  安吉爾思維剛有發散，目光就鎖定在手中側向面對自己，以免直接映照出倒影的梳妝鏡上，那一縷縷深紅色霧氣正隨著不斷重復的呼喊聲一張一縮，如同正在呼吸。

  嘶——她聽到自己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驚訝問道：

  “墮落母神？是祂的聲音穿過屏障，進入鏡中世界，來到了‘災禍之城’的投影中？”

  和她長相一致，除了氣質上稍有區別外看不出任何不同的鏡中人搖了搖頭：

  “哪怕是她這樣的‘支柱’，也不可能透過那位造物主創造的屏障，影響到另一份源質。”

  “支柱？”

  安吉爾并非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在摩斯苦修會的“十支柱”概念襯托下，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對地球外虎視眈眈的“舊日”們的另一種稱呼。可鏡中人的話語中似乎又蘊含著另一種含義，那是高于“舊日”的概念。

  “你可以理解為所有舊日頂端的存在，由于權柄、象征的關系，支柱要強于其他舊日，”鏡中人每次教授安吉爾新的知識時，都會露出一種恬靜平和的表情，讓后者有些沉醉，“在最初那位造物主分裂后，能被稱為‘支柱’的只有三位，而目前仍存在的只剩下了‘墮落母神’。”

  “另外兩位呢？”安吉爾立即追問道。

  “祂們早已在互相爭斗中隕落，一位被稱作‘上帝’，另一位是‘詭秘之主’。”

  “上帝？舊時代的那個上帝？這兩者有什么聯系嗎？”

  “舊時代的那些信仰，有可能是仍在沉睡的‘最初造物主’下意識的分裂傾向，這讓祂的精神分化成不同部分，各自隱秘地影響著現實世界，為祂醒來后的分裂做準備，或許‘上帝’就是其中之一。

  “也許還包括了‘光明女神’。”

  鏡中人的話讓安吉爾表情有些僵硬，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內心卻有個聲音在呢喃：她說的沒錯，這樣才是合理的！

  因為這解答了她之前的許多疑惑，比如“風暴匯聚”等子彈的制作方式在舊時代和現今都存在，材料甚至能夠通用；比如各種信仰在神秘復蘇、邪祟出現的時代能迅速摒棄分歧結合在一起……

  還好祂們早就隕落了，不，這意味著，我在舊時代信仰的光明女神也……安吉爾表情變了變，最終還是把這些疑惑埋在心底，回到最初的話題：

  “如果這份被封印的‘墮落母神’的氣息傳出的呼喚并非來源于祂，那會是誰？”

  鏡中人目光同樣停留在那面不斷冒出深紅色氣息，卻被漩渦狀的封印阻擋的梳妝鏡上，斟酌著回答道：

  “能夠影響源質的只有源質或同等位格的舊日，但那些舊日都被屏障阻擋在外，難以干涉地球內部……只可能是被和‘災禍之城’一起封印在西大陸的其他源質，而其中之一，與‘墮落母神’聯系很深，甚至可能出現了一定的自我意識。”

  “母巢！”

  安吉爾脫口而出的答案讓鏡中人點了點頭，繼續道：

  “就是被從‘墮落母神’身上撕裂，與最初造物主聚合又徹底分離的源質，‘母巢’。與在屏障外的那位‘支柱’相比，母巢離災禍之城在神秘學意義上要近得多，或許感應到了你近距離接觸到的某件事物，才會發出這樣的呼喚。”

  我接觸的事物，今天就只有“榮耀之證”和“大地的恩賜”，而與大地母神歐彌貝拉相關的，是被祂賜予白銀城的后者……“母巢”將歐彌貝拉稱作自己的孩子，這意味著，現在的大地母神，七位正神之一，正在星界支撐屏障，抵御外神的歐彌貝拉，是“母巢”，是“墮落母神”的孩子？

  安吉爾思緒電轉，一個不可能的猜測在腦中迅速成型。

  不對，在離最初那位造物主分裂、隕落不久的第二紀元，屏障仍然存在，如果“墮落母神”有能力在屏障內生下子嗣，那早就把祂被撕裂的源質奪走了，哪還用得著堵在屏障外幾千年……她眉頭緊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屏障內的真神是否有可能被外神污染？尤其是在祂們成神之前……比如大地母神還是巨人王的從神兼王后的時候？”

  被“墮落母神”污染，也可以算得上是祂的半個孩子！

  鏡中人微微晃了晃腦袋，回答：

  “如果是在成為天使之前接觸到外神的信息，吸引來祂們的注視，是有可能被污染的，而舊日位格的污染就連真神都無法輕易清除，在未曾擁有舊日的屏障內等同于死路一條……但大地母神受到污染的可能性極小。

  “你只要之后不靠近那件引起‘母巢’異動的封印物，應該就不會再出現類似的問題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奪走白銀城的封印物，何況是那件副作用大得驚人的“大地的恩賜”……安吉爾嘀咕著，點點頭答應下來。

  但她準備回到貝克蘭德就第一時間向黑夜女神舉報，將“大地母神”歐彌貝拉很可能遭到污染的信息告訴這位正在被對方攻擊的神靈。

  說不定這條關鍵信息能逆轉目前魯恩的困境，讓因蒂斯、弗薩克停止攻擊魯恩，戰神與永恒烈陽轉而對付可能對地球不利的大地母神！

  她美滋滋地想著。

  ————

  與克萊恩交流完“榮耀之證”與“大地的恩賜”的信息后，安吉爾就通過只有自己能使用的祭臺回到了狂暴海，而后迅速返回貝克蘭德，來到了北區的圣賽繆爾教堂。

  此時是清晨，但教堂門口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民眾，他們大多惶恐不安，在一位主教的引導下念誦禱詞，向女神祈禱，希望戰爭快點結束，希望明天還能吃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