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更多游行者仍在涌入這條住滿了貴族的街道，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起碼有上萬人了，考慮到這里的警察數量，附近其他街道恐怕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游行人數或許已經超過了十萬……他們是怎么悄無聲息從東區(qū)、南區(qū)來到這里的？難道是地鐵？這種組織度……霍爾伯爵頭皮有些發(fā)麻，感覺自己是一塊擋在潮水面前的頑石，如果再不想辦法，當潮水涌來時，誰都救不了自己。

  當然，作為知道一些神秘學世界內幕的貴族，他清楚無論是黑夜、風暴，還是現(xiàn)在已被監(jiān)視起來的蒸汽教會都有辦法阻止這種規(guī)模的游行，這也是他之前有恃無恐的原因。但此時面對上萬、上十萬的游行者，伯爵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教會保護他這樣的貴族，目的是讓他們出錢出力維持教會的運轉，傳播信仰，信仰是目的，對貴族的優(yōu)待只是手段！

  而我，差點弄錯了兩者之間的關系……他思緒電轉，在又一聲“我們要面包”的喊叫中轉向長子，急促吩咐道：

  “不，你現(xiàn)在立刻發(fā)電報給尼根公爵，給辛德拉斯男爵，給這條街的所有貴族，說我愿意帶頭捐出大部分糧食，希望他們一定保持冷靜，千萬不要和游行隊伍起沖突！”

  “好……好的。”

  希伯特因為父親突然變化的態(tài)度而呆愣了一瞬，眼眸中滿是不解，隨即在窗外漸漸接近的人群和激動的口號中恢復過來，匆忙走出了書房。

  不知何時來到門口，在虛掩的房門旁看著父兄對話的奧黛麗極為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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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區(qū)，圣賽繆爾教堂。

  被緊急召集的倫納德來到安東尼·史蒂文森的辦公室，見到了這位最近顯得蒼老了一些的大主教。

  “米切爾，你帶上自己的小隊前往皇后區(qū)，那里爆發(fā)了一場游行，人數可能超過了十萬。”

  早已從雪曼、奧黛麗那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會有行動的倫納德故作驚訝地點點頭，旋即追問道：

  “需要攜帶封印物嗎？如果要制止游行，光靠我們恐怕很難做到。”

  “不需要，你們負責霍爾伯爵一家、切爾西伯爵一家……等貴族的安全，如果游行變成暴動，保護他們離開皇后區(qū)，到最近的教堂避難。風暴教會也將派出代罰者隊伍，你們互相配合掩護，但除非起了直接沖突，否則不允許傷害游行的民眾。”

  果然如安吉爾所說……倫納德抿了抿嘴，答應下來，對今天的結果又多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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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區(qū)，尼根公爵府邸。

  新任的尼根公爵，年輕的提里奧·尼根看著窗外洶涌的游行人群，聽著貼身男仆念出霍爾伯爵拍來的電報，剛要說些什么，房門就被推開，黑發(fā)金眼、禮服筆挺的軍方圣者賽爾特走了進來。

  公爵頓時松了口氣，迎上前去，快速說道：

  “外面的局勢已經快失控了，軍方是否有應對方案？”

  “律令法師”賽爾特冷淡地回答：

  “陛下讓我來保護你的府邸，沒有其他的指示。”

  只是保護我的府邸……提里奧·尼根看著賽爾特那英俊的面孔，不由得反問道：

  “游行呢？你應該有能力震懾他們。”

  “那里面有一半是風暴的信徒，另一半是黑夜的。”賽爾特表情未變，語調冷漠地回答道。

  “我也是風暴的信徒！”

  尼根公爵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憤怒說道。

  但下一秒，他就愣在了原地。

  陛下那么快就知道了皇后區(qū)爆發(fā)的游行，派出軍方的半神卻只是保護自己而非制止游行，身為黑夜信徒的霍爾伯爵迅速改變了自己的態(tài)度，愿意捐出大部分糧食……公爵霍然明白過來，不再與賽爾特爭執(zhí)，而是回頭對貼身男仆說道：

  “放棄強硬姿態(tài)，對游行群眾表明立場，說我們也愿意捐出糧食……”

  他看了窗外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補充道：

  “另外，把那份搜集到的囤積糧食的商人名單偷偷交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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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棄之地那永遠黑暗的荒野之中，克萊恩召喚出的一個歷史投影在本體進入歷史迷霧后活了過來，一手提著馬燈，一手握著鑲嵌珠寶的“星之杖”，利用這件0級封印物的能力，來到了一處廢棄城鎮(zhèn)的廣場上。

  四下望望，見這里一片死寂，沒有阿蒙的分身也沒有奇形怪狀的生物，他揮手散去“星之杖”的投影，將馬燈放在腳邊，站立于這點昏黃的光芒中，雙手合攏，低下頭用巨人語念誦道：

  “與歷史同在的烏黯之主，無數奇跡的化身，執(zhí)掌愿望的神祇……”

  這是黑夜女神提供的資料中“烏黯魔狼”科塔爾的尊名，雖然是幾千年前女神和科塔爾同為“魔狼之王”弗雷格拉從神時的信息，說不定已經過期，但從神秘學的角度來說，指向這位存在的可能性仍然很大。

  果然，剛念完尊名，克萊恩的靈性就有了一絲觸動，感覺到了來自某個存在的注視。

  他假裝沒有覺察，重復念誦三遍尊名，像是十分失望一般嘆息著搖了搖頭，轉而念起了另一個尊名：

  “永恒的烈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