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錦州
“公主將人送道刑罰司,當真聰慧!”
出了啟元殿后,永昌候賀清愉突然道。
蕭揚歡默然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落在不遠處的承歡宮前,“從前皇祖母說,蠢笨的人在宮里活不下去的!”
賀清愉揚起臉來,那張五官俊秀的臉上的笑容,風流不顯,倒是認真幾分,“此事,鬧得宮內外盡知,但愿圣旨一下,流言盡消。”
誠王也開口道,“好在父皇和母后都信任你,你所受的委屈,皇叔都看在眼中的。關于流言一事,倒也無妨,還有幾日便是元宵節假。”
“元宵佳節我是趕不上了,不過還是請皇叔在皇祖父面前為我說好話,否則禁足三月,只怕都能憋出病來!”蕭揚歡蔫蔫的說道。
見她十分苦惱的樣子,二人不覺好笑。
誠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嘉清每三日就進宮,她雖然溫柔,但最是板正的一個人,你便是想空閑也不能閑下來了。”
“應當不會吧!”蕭揚歡有些不置信問道。
徐凝慧出身徐家,幼時曾在謝家承學,后來在沈三爺身邊學了琴棋之術。
賀清愉也換上擔憂神色道,“聽說沈家最重規矩,臣也覺得十分苦惱!”
誠王溫聲安慰二人,一路閑聊后,到了承歡宮。
二人將她送回承歡宮后,便離開了,眾人迎了上來。
鄭嬤嬤道,“啟元殿趙常公公將皇上的口諭帶來了,奴婢便知道公主定然無恙的!”
蕭揚歡笑道,“有驚無險吧!準備一份賀禮,給崔良媛送去,本宮被禁足了,不便親自前往!承歡宮還在孝中,不能為她賀一賀,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鄭嬤嬤領命退下,重錦端了姜蜜水給她,“公主離開后,嬤嬤便將涉事的宮人盡數送到刑罰司,谷秋姐姐又守在孫良娣的常安殿。朱公公又忙著宮外的事情,奴婢和疊翠守在殿中等消息。”
將蜜水一飲而盡,蕭揚歡這才覺著身上暖和些,“你在殿中不安,我在啟元殿也不好受。不過,德妃也沒討得了好,被罰了半年的俸祿,本宮只是禁足三月,正好不用理會外間事,好好與嘉清姑姑學一學書。”
“你去吩咐灶上,晚膳簡單些,不用繁瑣。叫疊翠到書房見我,我有話吩咐她!”
重錦應聲退下,沒多會兒疊翠進來了。
“公主?”
蕭揚歡正在黃花梨木書案上寫信,“等一會兒,你將這封信送到謝府上親自交給外祖父。并告訴他,江南不可去,涼州太荒涼,錦州不錯,約莫能成。”
疊翠道,“公主,奴婢這一去一回就不能在宮門落鑰前趕回來了。”
“明日你生辰,不想見一見你爹娘了?”蕭揚歡將信紙折好放進信封中,含笑對她道,“不必急著回來,明晚落鑰前回來即可。”
與重錦不同,疊翠是謝府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謝府上做事,平日里鮮少能回去看望家人。
疊翠歡喜的應下,又與進來送茶的重錦說了許多,還承諾要去看望重錦父母。將信箋帶上,領了對牌便出宮去了。
“公主竟也放心!”重錦看著一蹦一跳的疊翠離開,不由得問道。
蕭揚歡笑道,“她才十歲出頭,活潑些無妨,那些人看著也會這樣覺著!”
晚膳后,谷秋進來伺候蕭揚歡入睡。
蕭揚歡見是她,便問道,“常安殿可還安穩?”
“皇上的口諭,又有皇后娘娘做主,哪里還有孫良娣說話的機會。醒來的嬤嬤宮人都是淑妃娘娘親自挑選,不會出了岔子!”谷秋道。
寬了外裳,蕭揚歡坐在床榻上,從粟玉枕頭下面將信箋取出,交給谷秋,吩咐她燒了。
“下午皇后娘娘旨意一出,孫老夫人就氣得昏倒了,孫大人并一雙兒子轉頭便去了親近的人家,詢問緣由。”谷秋將信箋投進炭盆中,瞬間火舌竄起,將信箋吞噬。
灼灼火光下,蕭揚歡那張沉靜的臉上多了陰郁之色。
“誰能想到,父母親眷,是最先拋卻自己的人呢!如今孫良娣在哭大公子之余,還有為自家命不好哭上一哭了!”蕭揚歡的聲音在沉寂的殿中響起,與殿外的呼嘯冷風相伴,說不出森冷。
別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從前一家子被禁足在偏院中,孫良娣時常哭訴自己命不好,連累原本就沉默的父親,更加沉默。
大公子因沉疴不治而病逝,父母覺得愧疚,時常照拂她。否則,她也不至于被母親送走,放到已經是李太后身邊養著,最后和親遠嫁,到死也沒能回到故國。
“是否要將消息告知孫良娣?”谷秋問道,“從前良娣最喜歡落井下石,如今不知道反施彼身是何種滋味。”
蕭揚歡默了默才道,“孫家老爺數十年如一日的被孫夫人欺壓,孫老夫人又向著孫夫人。若不是孫老爺投靠在謝家門下,外祖父又說孫父為官不錯,我必然是要趁機求皇祖父降罪孫家的。如今雖然沒有明著被貶黜,但孫大人想留在京城中是不成的。”
“孫大人必然不喜孫夫人行事,孫老夫人病倒,也不能彈壓住孫大人了!”谷秋接口道,而后一笑,“奴婢知道怎么給孫良娣報信兒了。”
蕭揚歡慢慢笑了,若是孫大人去了錦州為官,有些事情倒是可以慢慢施展開。
次日一早,朱公公進宮當值,蕭揚歡在書房見了他。
“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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