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直接了
愁眉苦臉的胡濙剛出了午門,就見王崇古穿著二品官服,哼著小曲,邁著四方步,滿面春風的朝這邊走來。
“呵,小人得志!這么大太陽你穿這么厚的官服也不怕熱死你。”胡濙暗罵一句。
不過下一秒,他嘴臉上揚,暗道慶藩的事讓王崇古牽頭最合適啊,他這人為了官位無底線的媚上那是天下皆知,這種事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嗎?
想到這,胡濙差點為自己急中生智喝彩叫好,于是上一秒還冷冰冰的臉瞬間變的無比熱情起來。
“哎呀,這不是王大人嘛,您這是要進宮面圣?”胡濙笑著迎了上去。
“胡閣老,您這是…”王崇古見胡濙主動和自己打招呼,快走幾步,剛想習慣性的彎腰,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是一部尚書了,雖然沒有大學士的頭銜,可也算是和胡濙平起平坐了,于是彎腰就變成了拱手抱拳。
“哎,剛得到消息,慶王薨了,陛下召我進宮商議葬禮之事。”胡濙壓低聲音,一副悲戚之色。
王崇古眼珠子轉轉,暗道這事你和我說的著嗎?再說不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塞王死了嗎,現在又沒別人,你一臉悲戚的裝給誰看呢。
“呦,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王崇古故作驚訝道。
“三天前的事,信剛送到。哎,太皇太后聽說了以后,悲傷過度,這不陛下正在仁壽宮守著呢,而且陛下現在正為慶王的事頭疼著呢。”說著,胡濙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王崇古一聽,果然來了興致,趕緊將胡濙拉到一邊問道:“胡兄,按理說親王薨逝,依慣例就可以了,怎么陛下…”
“我也是無意聽到太皇太后說了那么一嘴,說慶王殿下生前就一直想回南京,可你也知道咱們大明的祖宗家法,所以一直未能如愿,也正因為此,慶王殿下就此郁郁成疾,這才…哎,陛下最是仁孝,所以才難辦啊。”說著,胡濙竟然紅了眼睛。
“哎呀你看看我,光顧著和說話了,您是要進宮面圣是吧?我就不叨擾了,再會,再會!”胡濙又道。
點一個人,有時候沒必要把話說的太直白,對于聰明人,他可以從你說話的表情,語氣中就可以猜到你想說什么,王崇古又不是蠢笨之人,胡濙相信,他肯定是聽進去了,而且就他這種急功好利的性子,能不多想才怪。
事實也如胡濙所想,王崇古確實心思活泛開了,和胡濙道別后,王崇古并沒有急于進午門,而是在午門外站了一會,他將胡濙的話來來回回品味了一番,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親王死了,沒有皇帝的特許,其棺槨是絕對不能運回南京城安葬的,再說了,大明立國以來,也沒這樣的先例啊。
這里還有一個關鍵點,就是胡濙說皇帝頭疼此事的原因,到底這事是太皇太后不忍斯人已去,想圓其遺憾,還是皇帝有意,若是太皇太后,一切都好說,他王崇古沒必要摻合,可要是皇帝想如此,那…里面的事可就有意思了。
“咱們這位爺到底想要干嘛呢?”王崇古側頭看了看高大的午門,捻著胡子自言自語著,惹得一旁的侍衛們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不對啊,那老王八蛋為什么和我說這事啊,他有什么目的呢?”正想著呢,突然一道聲音從他背后響起。
“王大人,您想吃王八了?”
“我尼瑪…”王崇古被嚇得一哆嗦,正想發作,回過頭卻見來人是皇帝的御林軍總兵官楊老三,王崇古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道:“楊總兵,您…怎么來了?”
楊老三整了整身上簇新的魚鱗齊腰甲,笑呵呵的說道:“某看你在這愁眉苦臉的,又聽你念叨著什么王八,啥蛋的,你這是餓了?”
王崇古尷尬的一笑道:“沒,沒,本官是在…是在,哎對了,楊總兵,陛下現在在何處?”
楊老三“哦”了一聲,笑著說道:“王大人有事?”
“沒,沒事,我這是剛想起來教育部那邊還有些公事還沒處理完,就不叨擾了,告辭。”說罷,王崇古拔腿就走,他可不想和這貨多說什么,自從皇帝重新組建了禁軍后,現在進宮面圣經過午門和審犯人似的,不僅要登記,還要被這些臭丘八搜身,而且還是穿著短褲被搜身,聽說前陣子有個翰林院的編修不知死活,就是不同意脫衣服搜查,說是有辱斯文,結果被這貨從侍衛值班房內一路跟拎小雞子似的給扔進了護城河里,差點沒被淹死。
“我也沒說啥啊,他干嘛跑了?”楊老三撓了撓頭道。
“將軍,您那眼神就夠嚇人的了,他一個臭酸文人,哪受的了這個。”身后的李沖探過腦袋,擠眉弄眼道。
“是嗎?”楊老三一臉玩味。
“可不是咋滴。”
“滾,都特娘的給老子站好,這是紫禁城,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楊老三怒罵道。
卻說王崇古沒進午門,也沒回教育部,而是滿腹心事的回了家。
剛下了轎子,門房就迎了出來。
“老爺,您回來了!”門房諂媚的點頭哈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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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王崇古隨意的哼了一聲。
“老爺,剛剛禮部尚書胡濙大人派人給您送了請帖,說是邀您今晚去他府上喝酒賞菊。”
“恩?”王崇古疑惑的看著門房,“大晚上的賞菊?你沒聽錯?”
門房趕緊說道:“絕對沒錯,請帖還在這呢。”
王崇古拿過請帖,看了看后說道:“告訴夫人,給本老爺準備些拿的出手的東西,老爺我今晚要用。”
“小的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