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午門貼詩
江南的雷霆行動,舉國震驚,朝堂上炸開鍋。
奏疏雪花一般淹沒了朱祁鎮(zhèn)的龍案。太皇太后看著孫子苦瓜一樣的臉,笑了笑道“這就愁的不行了?”
“孫兒不是愁,而是對這些人有些無奈。”
“哈哈,孫兒啊,民間老百姓有句話說得好,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你啊,還是年輕。”
“祖母,您是說不搭理他們?”
“你說呢,這些文臣你別看他們一天到晚跟烏鴉一般嘎嘎亂叫,其實都是扯虎皮拉大旗,一天天叫嚷著什么國家大義,什么圣人之言,他們啊,全都是為了自己,為了他們背后的利益。”
“這次你搞的這個掃黑除惡,可是把他們給打疼了,逼到墻角了,他們能不反擊嗎,他們這是在挑戰(zhàn)皇權(quán),向你這個皇帝示威呢。”
“那孫兒不搭理他們,他們還不吵翻天了?”
“孫兒啊,從今兒起呢,你只管安安穩(wěn)穩(wěn)的聽朝,少說話,這話是越少越叫他們這些個大臣摸不透,你看那觀音菩薩,這天下人呢,成天都對著它拜呀拜的,可是,菩薩從來不吱聲,因為那,在菩薩面前沒有人敢欺負皇上,因為菩薩什么都知道。”
“孫兒懂了,孫兒也叫他們供著。”
“除非你能修成正果,成千手千眼的時候,什么都讓人家看不透,你說呢?”
朱祁鎮(zhèn)若有所思,點頭稱是。看著孫子這個樣子,張氏繼續(xù)說道,
“鎮(zhèn)兒,你干脆把這些整天聒噪的大臣當(dāng)作一塊磨刀石,你磨他們,他們呢也磨你,不磨啊,你成不了大器。”
……
朱祁鎮(zhèn)一身輕松的從仁壽宮出來,嘴里哼著小曲,突然停住腳步,他看到了一個人正跪在坤寧宮的大門前。
“去看看,那是誰?”朱祁鎮(zhèn)皺眉道。
不一會,侍衛(wèi)回來了,“陛下,是會昌伯。”
朱祁鎮(zhèn)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這是為他兒子孫顯宗求情來了。
“母后那邊沒話傳出來?”朱祁鎮(zhèn)問道。
“小人不知。只是聽太皇太后那邊說,昨日太皇太后和會昌伯談了一個時辰,會昌伯流著淚出了仁壽宮后就暈倒了。”
“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啊。”朱祁鎮(zhèn)扔下一句話,回了乾清宮。
過了一會,有宮人開報,說會昌伯走了,朱祁鎮(zhèn)笑了笑,沒說話,估計是自己老娘心寒了。
“陛下,兩位楊閣老在殿外求見。”
“說什么事了嗎?”朱祁鎮(zhèn)抬起頭來問道。
“兩位閣老沒說,只是看著有些著急。”
朱祁鎮(zhèn)想了想,說道,“叫進來吧。”
兩個老頭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二位閣老今兒怎么有空來見朕啊?”其實朱祁鎮(zhèn)不想見他們,只不過又想起張氏的話,所以決定見見。
“陛下,最近甘肅,大同,山西,宣府大寧等邊軍的甲衣棉服都該預(yù)備了,這是戶部和工部擬的條陳,臣等仔細看了,覺得沒什么不妥,請陛下御覽。”
朱祁鎮(zhèn)一聽,心里就樂了,這兩個老家伙,明知自己還沒親政,卻還來向自己請示,這是有事啊。
“楊榮,朕尚未親政,這等事你們內(nèi)閣票擬后報太皇太后那里朱批然后讓司禮監(jiān)用印即可,以后無需報給朕。”朱祁鎮(zhèn)說道。
“額…這…”看皇帝不接話茬,兩人精心編纂的說辭就沒法用了。
“對了,兩位閣老都是書法大家,朕這些日子研習(xí)佑軍先生的字帖,有些心得,昨夜朕寫了首打油詩,請二位閣老品評。”
朱祁鎮(zhèn)根本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
“來啊,把朕昨晚寫的那首詩拿給兩位閣老。”朱祁鎮(zhèn)笑著站起身來說道。
宮人展開一張宣紙,一首詩躍然紙上:
滿朝文武著錦袍,閭閻與聯(lián)無分毫;
一杯美酒千人血,數(shù)碗肥羮萬姓膏。
人落淚時天落淚,笑聲高處哭聲高;
牛羊付與豺狼牧,負盡皇恩為爾曹。
這是清朝嘉慶皇帝寫的一首罵貪官的打油詩。 在中國古代,不少皇帝罵貪官、罰貪官甚至殺貪官,但像嘉慶寫詩罵得如此痛快淋漓的卻不多見。在詩中,嘉慶把百官看作自己和百姓的對立面,對百官生活奢侈、殘害百姓、辜負“皇恩”表示出沖天怒氣。“牛羊付與豺狼牧”的詩句,正反映了皇帝心目中的“君”、“臣”、“民”的位置:當(dāng)官就像放牧一樣應(yīng)該把皇家的牛羊(百姓)養(yǎng)肥,誰知豺狼似的官員卻把牛羊吃掉,皇帝當(dāng)然不能容忍了。
看完這首詩,兩人面色都有點難看,皇帝這是在借這首詩罵他們呢,雖說自己沒怎貪過,但每年下面人的“炭敬、冰敬”還是收了不少,大明朝俸祿低啊,大家都是一大家子,那點祿米爛布頭,夠干啥的。他們都是四朝老臣,門生故吏便布朝野,誰敢保證下面這些人不貪不占?
“兩位愛卿覺得朕這首詩怎么樣?”朱祁鎮(zhèn)笑呵呵的問道。
“陛下的字越來越有佑軍先生的神韻了。”兩個老頭實在不敢評論這首詩怎么樣?說實話,這首詩頂多算得上一首打油詩,而且罵人罵的太直白了,皇帝一點都不含蓄,怎么說大家都是讀書人,多少給點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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