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英國公
仁壽宮,張?zhí)缶铀?br />
大殿外立著十數(shù)名孔武有力的宿衛(wèi),原來那些太監(jiān)宮女被攆的遠遠的站著,不時看向大殿的眼神帶著些驚恐之色。
張?zhí)笙察o,因為后宮不得干政的祖訓,她從來都沒有在后宮接見過臣子,尤其是直接聽命于皇帝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和負責提督京營的英國公張輔。
此時的大殿內,燭光閃爍,殿內隱隱有談話聲傳出,不過說話人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
英國公張輔,這個歷史上歷經(jīng)四朝的名將,此時已須發(fā)皆白,一臉滄桑和嚴肅,此時正端坐在外殿,盯著眼前的茶杯,似乎在想著什么。
內殿,光滑的金磚映襯著微微燭光,地上跪趴著一個身穿飛魚服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宣德九年被朱瞻基任命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王勉。
………
“你也算是先帝的老臣,按理說哀家不該對你說這些,可這非常之時,哀家也顧不得祖宗家法了。”
“過幾日,太子登基為帝,哀家聽說這幾日京城內外不少文武大臣私下議論紛紛,甚至有朝中重臣私下串聯(lián)…”
張?zhí)笠活D,盯著跪在地上的王勉,冷哼一聲。
“這些事,你可知曉?”張?zhí)罂此破降囊粏枺屚趺阈睦镆惑@,這幾日他確實也聽到一些風聲,甚至有人還給自己帶話,許他高官厚祿,這幾日自己家里收到的拜貼比這一年收到的都多。
但是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錦衣衛(wèi)唯一的主子是皇帝,可如今皇帝驟然崩逝,自己被那些大臣攛掇的這幾日心思有些活泛了,就把這些事壓下來了,想看看局勢再說。
“臣…臣這幾日也在調查此事,私下串聯(lián)的朝臣中多是江西,浙東籍,有吏部左侍郎…”王勉連說了二十幾個名字,小心翼翼的觀察看著太后的臉色。
良久,張?zhí)箝_口道:“王勉,哀家知道你是個勤勉做事的人,對皇家忠心耿耿,哀家和太子對你也是信任有加。”
“當此多事之秋,你們錦衣衛(wèi)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切莫因為這個檔口分了心,若出了岔子,你們錦衣衛(wèi)丟的可是皇家的臉。”張?zhí)罂此戚p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王勉后背頓時發(fā)寒。尤其是那句莫分了心,王勉此時的臉頰頓時煞白。
“臣必定為太后,為太子殿下盡心辦差,決不讓宵小之人擾了太后您的清凈。臣回去之后便派出得力手下把這些串聯(lián)的大臣挨個查清楚。”
說的差不多了,張?zhí)笠粨]手,王勉跪著倒退幾步,從側門出去了。
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張?zhí)笃鹕恚瑏淼酱蟮睿藭r的英國公張輔,正筆直的端坐在客座上,手里的那杯茶已經(jīng)見底。
這位歷經(jīng)四朝的老臣,此時已須發(fā)皆白,唯有堅毅如刀的眼神讓人覺得這位為朱棣靖難立下大功的武將,英雄氣仍在。
“老國公,哀家來遲了。”張?zhí)笞呓蟮溃挚戳丝床璞久嫉溃骸盎熨~東西,怎么伺候的,老國公是國朝柱石,怎敢如此怠慢,來啊,把那幾個奴婢拖出去重打二十板子,一群不長眼的奴婢…”
“太后息怒,臣本不是來喝茶的,也怪不得他們。”張輔道。
張輔從小就在軍營里跟著自己老爹張玉摸爬滾打,他的姐姐,還是朱棣的側妃,他是朱棣的小舅子。
就是大明第一胖的洪熙皇帝也要禮讓三分。英國公張輔這一脈,自永樂朝至崇禎朝,即便是黨爭如何激烈,就是沒有人敢動歷代英國公,歷代皇帝也是對英國公信任有加,京營始終都掌握在英國公的手里,即便是明末魏忠賢閹黨把持朝政時,魏忠賢也不敢輕易得罪英國公,可見英國公一脈實力不俗,更重要的是皇帝的信任!
故事拉回來。
“老國公,哀家知道你是個忠心的老臣,你也看到了,先帝駕崩,主少國疑,哀家一個女人,獨木難支,你呢,是三朝老臣,又是皇家外戚,這要是放在民間,哀家還得稱呼你的姐姐為姨娘呢…”
“臣不敢,老臣得太宗、仁宗乃至先帝不棄,以微末之功忝掌京營,臣已是誠惶誠恐…”張輔趕緊起身躬身道。
張?zhí)筇搲阂幌率郑疽鈴堓o坐下。
兩人一時無語,張?zhí)蠖似鸩璞椭^用杯蓋輕輕撇了撇茶葉沫子,眼睛卻盯著張輔,觀察著他的臉色。
良久,張?zhí)蠓畔虏璞溃骸昂笕毡闶翘拥腔蠂骱胃邢耄俊?br />
張輔心里咯噔一下,宣宗病重時,曾秘密召見過他,讓他好生輔佐太子,可在他眼里,太子自小身子孱弱,就學后,頗為頑劣,經(jīng)常被身邊的奴婢慫恿干些離經(jīng)叛道的事,一點也沒有仁君之相,若太子繼位,恐非國家之福!但是今天在乾清宮偏殿發(fā)生的事他也多少聽說了,聽說太后對太子頗為贊賞,莫非…嘶,電光火石之間,張輔打定主意。
起身躬身道:“臣為大明京營總兵官,身負京師內外安全,如今多事之秋,臣今晚就盯在京營,無太后及老臣的命令,一人一馬不得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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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京營有老國公坐鎮(zhèn),哀家和太子是放心的。”張?zhí)笮χc頭道。
“另外,五城兵馬司那邊你要兼起來,自即日起,京師全城宵禁,若有違禁者,不論何人,一律格殺勿論。還有,白天各城門口須嚴格盤查,對出京之人,無論何人,一律扣押,交給王勉,讓他仔細甄別。”
說完,頓了頓,對張輔道:“事急從權,如今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年幼,雖有先帝留下的幾位輔政大臣,但哀家一深宮婦人也見不得自己孫兒被人隨意輕視欺負。”
“祖宗家法后宮不得干政,這哀家懂。不過話又說回來,論私你我也是姻親,自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