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第三輪剛下鍋，趙懷真手中的那道九界信箭就“嘶啦”一聲自己展開，像催債賬單一樣自帶背景音：“【緊急通知】：人界宗門內斗升級，天玄宗掌門一日不歸，長老會陷入分歧，宗門秩序岌岌可危。請相關責任弟子迅速歸位，主持全宗大局。”

  落款：天機閣監察司（手動加急）

  云纓看完，表情有點像吃到火鍋底料里唯一一塊檸檬片。

  “我當初下山是不是忘了請假？”她自言自語。

  “不是你忘了，是掌門跑了。”唐清硯邊啃鴨腸邊說，“上次掌門回宗，說去閉關十天悟道……今天正好第二十七天。”

  趙懷真已經起身，沉聲道：“我們該回宗。”

  “可我們還沒吃完。”云纓指著鍋里正翻滾的雪靈花牛肉。

  “這頓你能拖，宗門不能。”趙懷真語氣溫和，但不容反駁。

  唐清硯聳聳肩：“那就讓牛肉泡著，下山吃第四頓。”

  幾炷香后，三人風塵仆仆回到天玄宗山門口。

  門口空無一人，連個掃地的雜役都沒有。

  “不是吧？”云纓愣住，“宗門不要面子的？”

  “要么是沒人掃，要么是……沒人了。”趙懷真雙指探入石門裂縫，微一用力，門“咯噠”一聲打開。

  三人走入主殿，一路看見的都是——凌亂石階、倒地法器、角落堆積的靈獸糞便。

  “有內斗的味道。”唐清硯踩到一塊破碎的長老令牌，意味深長地說。

  忽然，一道熟悉聲音從后殿響起：“大師姐？！”

  一個寸頭小師弟拖著掃帚跑了出來，臉上粘著灰，眼里卻是久別重逢的光。

  “小方！”云纓一把把他拎起來，“你頭發呢？”

  “被人拔了……”小師弟委屈巴巴，“前幾日宗門開會吵翻了，有一派說大師姐已在鏡界成神，不該回來；另一派說您早就投奔魔界去了。”

  “還有人說趙師兄是魔神轉世，唐師兄是被鬼界養大的嘴怪……”

  唐清硯：“……嘴怪？”

  小方點頭：“他們分了六派打群架，掌門也不知去哪閉關。最后是我守的山門，順便掃地。”

  趙懷真看向大殿深處：“長老會現在誰主持？”

  “臨時主持是蘇婉長老。”小方低聲道，“她昨天還在找你們，說要把宗門新任掌門之位暫時交給趙師兄——”

  “暫停。”趙懷真一擺手，“我不接。”

  小方一愣：“可她說——”

  “你告訴她，我擅長斬敵，不擅長管人。”趙懷真淡淡一笑，“云纓更合適。”

  云纓差點把一口靈泉水嗆進肺：“我合適個鬼，我能把大殿燒塌你信不信？”

  “我信。”唐清硯笑得很誠懇。

  “但她確實合適。”趙懷真認真道，“你打得過人，勸得住人，也罵得動人。”

  “這聽起來就像個保安頭子。”云纓冷冷一笑。

  他們正拌嘴，一道急促靈光從后殿飛來，啪地砸在云纓肩頭——是蘇婉長老的傳音玉符。

  玉符光華大作，直接投影出蘇婉本尊身影，聲音如舊：“趙懷真、云纓、唐清硯——若你們已歸宗，即刻前往長老堂！天玄宗出事了！”

  “你看，才剛回來就得上班。”唐清硯聳肩。

  長老堂內，已聚集五位長老。

  除蘇婉外，其他幾位神情各異，有的擰眉沉思，有的一臉“誰惹事誰負責”的不耐。

  蘇婉見三人入殿，直接切入正題：

  “宗門靈陣，有被人破解的痕跡。有人試圖打開掌門閉關秘境。”

  趙懷真眸光一凝：“誰有權限？”

  “長老會除外，唯有掌門親傳。”

  云纓眨了眨眼：“我……算嗎？”

  蘇婉點頭：“你當然算。”

  唐清硯扶額：“難不成是你夢游過去拆陣了？”

  “不是我。”云纓斬釘截鐵，“我夢游只會找吃的。”

  趙懷真思忖片刻：“若真是宗門內鬼，動掌門閉關之念，目標必不簡單。”

  蘇婉沉聲：“問題不止如此。”

  她抬手打出一道靈印，空中浮現出一道奇異畫面——

  ——是掌門閉關秘境外的一道殘影，穿著天玄宗弟子服，卻頭戴青色獸面面具，動作極快，似乎正破陣途中被靈陣彈開一角。

  “獸面……我們宗門從無此制式。”趙懷真皺眉。

  “所以我們懷疑，此人雖穿我宗弟子服，實則是他宗弟子喬裝。”蘇婉語氣沉穩，“但他為何要闖掌門密室，目前不得而知。”

  “難道掌門密室里有……”云纓話沒說完，趙懷真就看了她一眼，搖頭：“不該妄猜。”

  “但我們該查。”唐清硯掏出紙扇，啪地一合，“我先從嘴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