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在米花町的第三十二天
【三十二】
“……”
偏開臉,諸伏景光的視線依舊停在她身上,雖說笑吟吟的眼神里褪去不少侵略性,但依舊讓筱原奈己感覺耳后根有些發(fā)燙。
雖說…完全沒有預(yù)想到這種情況,但似乎也還正常。
在床上又躺又親的,有點反應(yīng)確實很正常——但筱原奈己還是僵住了。
視線混亂,手腳僵硬,從頭到腳,不漏一處の一動不動。
甚至連處于半空中即將落下的手都跟著突兀滯空,還是被諸伏景光握著放下,才免去繼續(xù)滯空的結(jié)局。
似笑非笑…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這種表情!!
在這個姿勢下被純正の似笑非笑表情看了好久的筱原奈己莫名羞憤,算著時間差不多后,毫不留情地上手把據(jù)在她身上的人推開,翻身下床。
磨蹭半天的不算正式起床的起床儀式結(jié)束了。
被這么鬧了一下,被死死盤雜在組織事務(wù)的思緒瞬間松散。把身上的人推走,腳心觸碰到微涼的地板,筱原奈己習(xí)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終于清醒過來。
先前襲來的信息量和情緒量太大,讓人無意識陷入鉆牛角尖的死局,要不是有人強行打斷,還不知道要怎么結(jié)束。
現(xiàn)在可沒有給她鉆牛角尖的時間,也不知道諸伏景光是不是考慮到這些之后,故意鬧上這么一下。
筱原奈己瞥了一眼對方,先她一步下床——或者說在等了一會后強行被推下床——的人沒有惱意,倒是從善如流起身,這會正側(cè)對她整理有些散亂的衣物。
時已至秋,諸伏景光穿了件半寬松的深灰色長袖上衣,有些寬敞的領(lǐng)口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分明的鎖骨。
她的視線突然停在某處。
“這么長的,傷?”
幾乎是順著諸伏景光右肩的骨線,突兀橫掛著一條深色的滑帶——看上去已經(jīng)愈合了許久,但有點經(jīng)驗的人都能看出來的——這曾是一道深見骨肉的傷口。
用刀劃出來的。
“嗯?”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隨后用手指輕點了兩下這道有些瘆人的疤痕,隨口道:“看著嚇人,傷口其實不深,一年前就愈合了。”
筱原奈己面無表情:“這種事沒必要瞞著我。”
一眼能看出深淺的傷痕和不走心的遮掩,忽悠人都不用心忽悠。
她在內(nèi)心嘀咕一句。
聞言,諸伏景光挑了挑眉:“其實我也這么覺得——那等我說完,換你來說?”
“?”
接到疑惑的眼神,諸伏景光示意性地?fù)P了揚右手。
“右手上的傷?”
“!”
糟糕,忘了這塊。
不必要的心虛再次涌現(xiàn),筱原奈己干咳兩聲,決定主動把自己引起的話題轉(zhuǎn)移時,突覺一切都是陰謀。
她狐疑道:“你故意的?”
在明知道她一眼就能看出刀傷曾經(jīng)嚴(yán)重程度的情況下,諸伏景光會隨口做那樣不走心的掩飾?
他這種思慮周全的人會“隨口一說”,筱原奈己才不信。她更愿意相信諸伏景光一開始就是奔著她右手掌心來的。
關(guān)系親密不代表可以因此剖開傷疤,更別說筱原奈己本身就是最不愿暴露傷口的那類人。
雖然受傷對搜查官來說似乎是家常便飯的事——但你猜對方會不會為此擔(dān)心呢。
總之,正常情況下,這些疤痕的由來,筱原奈己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的——它們早就成為加了過去式尾綴的詞句。
為什么傷、怎么傷的,無關(guān)緊要。
面對女朋友并非沒有道理的狐疑,諸伏景光選擇微笑:“怎么會。”
接受到懷疑的目光,他接著補充一句,“只是隨便拿的說辭,真的哦。”
“……”
半晌,筱原奈己皺眉點評了一句,“好刻意。”
目的本不在“掩飾自己傷口由來”的諸伏景光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故作無奈地攤手:“因為我就是刻意的呀。”
“你總是不愿意說。”他面上的笑意淡下來,直直地看向她:“其實讓我知道也沒什么,不是嗎。”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無非是少讓身邊人擔(dān)心什么的。”諸伏景光一面繞到筱原奈己所站的另外一邊床邊,一面蹲身從柜子里取出一雙拖鞋,“如果你不說,我自己去猜,反而會更擔(dān)心——地板涼,來,把鞋穿上。”
等人默然不語地套上拖鞋后,他嘴邊又掛起那抹淺笑。
“所以,不如直接告訴我,你覺得呢?”
“……”
“…下次有時間再說吧。”筱原奈己移開視線。沒有和他對視,但話里的意思已然松口。
諸伏景光于是也默契地略過這個話題:“剛才似乎有人敲門,我們先下去吧。”
樓下還有位等著確認(rèn)“病人”情況的“醫(yī)生”,此刻并不是什么過二人世界、再把分別間所經(jīng)歷的事全部互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