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微信里，周懿行問她什么時(shí)候回。他買了夜宵。

  葉嘉言很難壓制，與他相談的念頭。

  至于夜宵，她恐怕沒心情去吃。

  刷卡進(jìn)房間時(shí)，葉嘉言聞到一股燒烤的味道。

  油滋滋，略有焦糊之感，是她很喜歡的一種味道型。

  見葉嘉言回來，周懿行迎上來，親親她臉頰：“你不是說口淡得很嗎？我今天忙完，看見有燒烤攤，就給你帶了肉串回來。”

  說罷，他愣了一下，手指撫上她臉頰：“怎么這么涼？”

  “天冷。”

  “那趕緊吃東西。”他拉她過去。

  “心情不好。”

  “唔，你那邊不順利嗎？”

  “還好。”

  “別不開心了，沒有什么不是吃一頓燒烤不能解決的。”

  他繼續(xù)拉她，但她一動不動：“會胖。”

  “沒事兒，就一頓。”

  見葉嘉言還冷著臉，周懿行也覺察到一絲不對，溫聲道：“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好不好？我知道，晚宴吃不飽的。”

  這話倒也沒錯(cuò)，她現(xiàn)在饑腸轆轆。

  于是，她坐下來，就著周懿行買的奶茶，一頓狼吞虎咽。

  周懿行喜歡她這干飯的樣子，一邊欣賞，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肉串。

  直到，對方輕輕打了個(gè)嗝，驀然抬首：“今天的慈善拍賣和晚宴，在宜春園舉行。”

  “我知道，你今早不是說過嗎？怎么樣？園子大嗎？”

  葉嘉言怔住。

  周懿行未必知道，黃立行剛買下了宜春園。

  “宜春園的主人是誰，你知道嗎？”

  他搖搖頭：“不知道。”

  “是黃立行，他以前叫黃鏡炆，”葉嘉言覷著他臉色，“和你媽媽的名字很像。”

  周懿行倒吸一口氣，點(diǎn)頭：“他是我舅舅。我不喜歡他這個(gè)人。”

  “他今天跟我說了一些話，但語焉不詳。”

  “說了什么？”

  “說你對他有成見，”葉嘉言取了一張濕巾擦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復(fù)他。”

  “他昨晚來過電話。”周懿行盯住她，“是你接的。”

  葉嘉言看向他放在桌上的手機(jī)：“嗯。你點(diǎn)開錄音。我有電話錄音的習(xí)慣，但沒及時(shí)跟你說。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他，怕影響你心情。”

  周懿行點(diǎn)開錄音。

  聽罷后，他苦笑：“我也有電話錄音的習(xí)慣。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什么，但你一定好奇，那天晚上我和誰在過道通電話。”

  “是你舅舅？”

  周懿行點(diǎn)開之前的錄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玩這種把戲有意思嗎？”

  “我玩什么把戲了？哦，你是說，出讓白玉龍佩？哈哈，好外甥啊，做我們這行的，有幾個(gè)人玩古玩，不是買進(jìn)賣出呢？我現(xiàn)在需要用錢，就把它賣了，不行嗎？哦，你要說，我答應(yīng)過你會留著白玉龍佩？那我就要跟你掰扯掰扯了，你不是也答應(yīng)過我，要把白玉鳳配給我，好湊成一對嗎？你都失言了，那我也不需要遵守約定吧？放心吧，舅舅沒生氣，反正龍佩也上拍了，鳳佩我也不要了。”

  “真是懷璧其罪！你最好別騙我，否則后果自負(fù)！”

  放完錄音，周懿行嘆了口氣，但沒說話。

  他想，葉嘉言需要時(shí)間來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

  而他，也要想想如何與葉嘉言解釋。

  但葉嘉言似乎很快就做完了閱讀理解，幽幽道來：“起初，我主槌遼臥鹿紋金雞冠壺。黃立行看到了我佩戴的白玉鳳配，就想得到它，好讓龍鳳雙佩合體。但不知道為何，他不跟我直言，反倒是讓你刻意接近我，讓你勸說我出讓鳳佩。你明明答應(yīng)了他，但最終卻沒對我下手，所以你舅舅對你很不滿。”

  閱讀理解大致沒錯(cuò)，但周懿行皺起眉：“下手？我從沒想過，要對你下手。”

  “他說，‘你不是也答應(yīng)過我，要把白玉鳳配給我，好湊成一對嗎？’”

  她復(fù)述得一字不差。

  “不是這樣的，你不知道內(nèi)情，他威脅我！”

  “威脅？”

  “我媽讀高中的時(shí)候，父母就過世了。三個(gè)兄妹離散后，各自謀生，我媽去學(xué)做旗袍。大舅，也就是黃立行，最初做花絲匠人，然后轉(zhuǎn)做風(fēng)投，后來聲名鵲起，大富大貴。必須承認(rèn)的是，舅舅有錢之后，扶持了弟弟妹妹。”

  “哦，挾恩圖報(bào)，道德綁架。”

  “是，他跟我說，他收藏的白玉龍佩雖然值錢，但若龍鳳合體，才更值錢。作為回報(bào)，我要想辦法，勸說你出讓白玉鳳配。”

  周懿行頓了頓：“幾十萬塊而已，我不是還不起，但錢好還，情難還。那時(shí)，我覺得，我只是接近你，找機(jī)會勸你出讓鳳佩，也不是巧取豪奪，不算是違背道義，我就沒怎么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