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只余他和人間朝夕
上午,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落冷清秋的書案。
泡好一壺鐵觀音,冷清秋輕抿一口,隨意翻了翻微博。
不期然,“震驚!民國淑媛轉(zhuǎn)世了”的熱搜映入眼簾。
再一看,嚯!說的竟是葉嘉言!
這標(biāo)題黨!
冷清秋為之絕倒。
指尖輕觸屏幕,她正欲給葉嘉言發(fā)消息,卻見微信界面里,來自葉嘉言的消息早就躺在那里了,時間顯示是幾小時前。
說的卻不是熱搜的事,而是對方的情事。
雖非語音記錄,但葉嘉言言語間的羞澀甜蜜躍然“紙”上,毫不掩飾。
她說,她昨晚和周懿行多喝了幾杯,在酒精的微醺下,彼此都情動不已,水到渠成住在一起。
她坦言今天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慵懶地偎在床上,享受來之不易的溫馨快樂。
姐妹幸福的余韻,讓冷清秋唇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她忙回復(fù):那你好好享受屬于你的二人世界吧。我呢,也要開始行動,去拿下我的白衣王子了。
發(fā)送完信息,冷清秋轉(zhuǎn)身便去收拾行李。
昨晚,一個揚(yáng)州的老客戶跟她提及,他朋友那里有一方清乾隆時期的墨盒,想請她看一看。
看對方傳來的圖片,形制是沒問題的,冷清秋便向公司告了假。
原來,乾隆時期,盛行賞墨之風(fēng),對墨盒的包裝,也更為重視。
當(dāng)時,黑漆描金匣一度成為首選,更精巧的還有金絲楠木、烏木材質(zhì)的。
因為墨盒做工考究,很多古墨保存完好,至今仍墨香沁人。
抵達(dá)揚(yáng)州后,冷清秋本來要先去客戶那兒,誰知對方忽有急事,她便樂得做個閑人,給古秋墨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遍,古秋墨才接起來,聲音里有幾分抱歉:“對不起,我開了靜音,沒注意。”
“你在忙?”
“還好,剛在準(zhǔn)備白芨。”
拿到待修復(fù)的古籍后,古籍修復(fù)師須根據(jù)“書病”擬定修復(fù)方案。
借用中醫(yī)里的術(shù)語,古籍修復(fù)也講究個“望聞問切”。
其中,“問”這一環(huán)節(jié),便是要問古籍來自哪一方。若古籍主人長居南方,修復(fù)師便選用白芨為漿糊;反之,則選用面糊作為漿糊。
冷清秋會意:“古籍主人是南方人啊!”
電話那頭回了聲“嗯”便沉默了。
冷清秋知道古秋墨是個悶葫蘆,便直接問:“方便發(fā)個地址嗎?”
“我這兒還有活兒。”
“我先排隊。”
“好吧,發(fā)你微信。”
掛掉電話后,冷清秋等了五分鐘才等到了地址,也不知他在磨嘰什么。
半個小時后,冷清秋下了的士,穿過一道老街巷弄,找到“秋墨古籍修復(fù)室”所在地。
巷子靜謐深邃,斑駁的青磚墻上,爬滿了蓊郁的藤蔓,一徑延伸至修復(fù)室的門楣。
透過半開的門扉,便見古秋墨坐在一張略顯陳舊的木桌旁,正用鑷子夾著書頁碎片。
木桌左首,還散落著幾本泛黃的古籍,有一本似乎還是龍鱗裝。
冷清秋佇在門口,目光溫柔地落在他身上,沒有發(fā)出任何響動。
他心無旁騖,她也不想驚擾這份虔誠。
今天,他穿著薄薄的棉衣,外罩一件圍腰,微微凌亂的發(fā)絲,更顯得不修邊幅。
可沉浸于翰墨書香中的男子,自帶一種離塵出世的清冷,對她有一種致命誘惑。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余暉透過半掩的木質(zhì)窗欞,斑駁陸離地灑在他臉上。
白皙的臉孔,也柔暖了幾分。
冷清秋倚在門邊,目光癡纏,仿佛整個世界都定住了,只余他和人間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