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獄模式
是的,他這具身體才十八歲,已經娶妻并有個一歲多的女兒。
在男二十,女十七不婚,罪及父母的大亓朝,男子十五六歲成親屬實再正常不過。
周誠早有穿進夢境中的世界的心理準備,真過來了,還是有些懵。
夢里的他有三種死法,書里的他就只有一種死法。
到底是夢里的真實的還是書里的真實的?
這些都不重要,事情還沒發生就還有轉機,關鍵是,他的空間還在不在。
周誠定了定心神,集中注意力,感受到空間以及里面的物資,意念一動,手心出現一個東西。
人生一大幸事,空間來了。
就連他沒花光的一萬八千,也變成了一萬八千個銅板安安靜靜的躺在空間里。
他死了,按照繼承法,李芳將是他遺產繼承人。
李芳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他除了一具尸體,竟然什么都沒留給她。
一想到李芳從狂喜再到絕望的表情,周誠咧了咧嘴。
木門咯吱響了一聲,一道瘦削如竹竿的身影出現在周誠面前,女人背上背著一個小孩。
“大郎,喝藥了。”
周誠渾身一抖,心說來了,催命的來了。
土屋里光線昏暗,逆著光,周誠看不清的女人的相貌,有原主的記憶,知道這是他那倒霉催的媳婦。
看到她手中端著的那碗藥上面氤氳的熱氣,周誠仿佛看到夢里那碗湯藥變幻的骷髏頭。
周誠心下一凜,他這是剛穿越就要去見閻王嗎?
還沒活夠,還有大批的物資沒有享用,他不想死。
女人走到他身邊,瘦骨嶙峋的手伸進躺在草簾子上的周誠后背,人很瘦,隔得周誠骨頭疼,力氣卻大的驚人。
周誠如砧板上肉,毫無反抗之力,直接被她給托起。
陳氏眼神麻木,不帶一點感情的看著周誠,一手托著他的背,一手拿著藥碗,往他嘴邊遞。
一股寒氣從周誠腳底板竄上頭頂,整個人都麻了。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抬手猛力一揮,將熱氣騰騰的湯藥揮到地上。
土陶碗在地上轉了兩個圈才停下。
陳氏沉默了一瞬,將他放下,俯身撿起碗,幽幽的說了句:“鍋里還有。”
說著看也沒看周誠一眼就出去了,還貼心的將木板門掩好。
周誠整個人都不好了。
根據書里的描述陳氏是個好女人,性子溫婉,勤勞孝順,長的也不難看,只是命運坎坷。
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陳氏做姑娘時跟數個男人曖昧不清,壞了名聲,先后被人退婚三次,稍好點的人家都不愿意娶。
事實上,陳氏沒跟任何男人拉扯不清,是她堂妹陳歡嫉妒她有門好親事,故意設計陷害她,然后名正言順的搶了她的親事。
哪怕后來陳歡如愿嫁給如意郎君,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在背后搞破壞,目的就是讓陳氏嫁不出去。
眼瞅著陳氏快到十七歲婚事還沒著落,陳父陳母急了,再不嫁他們都得下獄。
陳母就托媒人來周家說親,看中的是老實巴交的周信,許諾不要彩禮還會給嫁妝。
原身的母親許氏不干。
老二周信是要給他們養老的,媳婦兒肯定得娶她中意的。
陳家不要彩禮,她也看不上陳氏。
嫁給老大她倒沒意見,省了彩禮不說家里還多個干活兒的人。
不管怎么樣,周誠年輕俊朗還勤快,總比嫁給鰥夫強。
最終陳家妥協。
陳氏就這么成了原身的媳婦。
爹娘將自己看中的姑娘說給周信,為了省彩禮給他娶個水性楊花的破鞋,原身長時間積累的怨恨徹底爆發。
自從跟陳氏定下親事他就再也不干活,還染上了賭癮。
成親八個月陳氏挑水摔了一跤,早產生下女兒。
原身被村里人笑話當了龜公,給人養野種。
至此原身除了賭又多了個的惡習,打媳婦。
陳氏一直默默承受,這次下了決心要毒死原身,是因為原身喪心病狂到連一歲多的女兒都打。
女兒是陳氏的軟肋,為了孩子,她寧愿做寡婦。
然而這個時代,上頭有公婆壓著的寡婦日子同樣艱難。
陳氏不聲不響的把原身毒死,周家人本就厭惡原身,哪怕覺得他死的不正常也沒人報官,直接一副薄棺抬上山埋了。
原身死后,陳氏母女在周家的日子更加難過。
就在幾個月后的雪災中,母女倆雙雙被凍死,一床破草席裹了埋山窩子里。
若干年后,原身的三弟周勤,也就是本書男主衣錦還鄉,將原身和陳氏母女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