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nèi)呵榧崳巳阂幌伦域}動了起來。有不少婦人又罵起了那婦人，她們不敢罵山匪，也只敢罵那婦人。什么心腸狠毒，生了兒子沒屁眼，什么恨不得草爛她，什么不得好死，全村人草死她個爛貨。

  話越說越難聽，這些人都紅了眼，把最惡毒的最粗野的話語都罵了出來。

  那些山匪全程是站在一旁笑看著這些村民的表演，壓根就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

  那婦人也沒吭聲，但那女娃子卻是忍不住了。她大聲道：“各位叔叔、伯伯、嬢嬢們，你們現(xiàn)在只不過是糧食沒了，你們就那么憤怒。可方才他們欺負(fù)我們一家，怎么沒見你們幫忙說一句話？

  要知道，這些糧食里也有我們家的一份。可我們?yōu)槭裁匆嬖V他們糧食在哪里？你們現(xiàn)在人還好好的，我呢？我爹他慘死在大家面前，你們可有半點憤怒？

  事情不落在你們頭上，你們當(dāng)然是旁觀者無所謂了。不然哪位嬸嬸也想跟著去他們山寨的，不妨走出來一下？”

  女娃子略帶稚氣的聲音十分響亮且擲地有聲，一眾鄉(xiāng)親竟一時都沉默了。

  婦人理了理鬢邊凌亂的碎發(fā)，道：“茵茵說的對，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上久村全都是忘恩負(fù)義的涼薄之人。要知道以前大家缺吃的少喝的，那次不是我相公上前打獵去接濟(jì)大家？

  試問你們哪家沒有得過我相公打回來的野味？我不說求大家怎樣回報，可今日我算是看清了大家了。

  我林杏豁出去了，今日就算這些老爺放了我們娘倆，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們，倒不如我把你們的家底全都翻個底朝天給他們看。”婦人林杏冷笑道。

  此話一出，眾人群頓時轟動起來。有年老的大爺勸道：“她嫂子，事情已發(fā)生，你家大山說什么也回不來了。你又何必呢。”

  還有人道：“你家這樣，又不是我們造成的，你怎么不罵這些山匪呢。”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熱鬧。二當(dāng)家許是在山上久了，多少有些寂寞，今日見如此熱鬧，他也樂呵呵地當(dāng)個吃瓜群眾，竟沒有提出來要走，也沒有制止他們的罵架。

  但只要有心人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那村民的人群中，始終有一人非常冷靜，她既不罵山匪，也不罵林杏，甚至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她只是冷眼旁觀，總有意識地躲在人群背后，別人動她也動，別人躲，她躲得更快，仿佛她自始至終就是個局外人。

  這個人就是覃漫的乳娘，菊香。

  今日發(fā)生的事雖說非常血腥，可比起當(dāng)年她在陸家所經(jīng)歷的那一場慘劇，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時她雖然沒有受傷，可她卻是目睹了多少人瞬間尸首分離，整個陸家血流成河。那真真是人間煉獄。

  不過現(xiàn)在雖然沒有當(dāng)日那么恐怖，卻也是相當(dāng)煎熬。想起這些日子時不時就會受到這些山匪的搶掠，她又有些慶幸，好在女兒已經(jīng)去了陸家享受榮華富貴，這樣她就放心了。

  正想著，那師爺開口道：“你既然還知道他們還有很多秘密，那你還不快點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