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玉荷冒著小雨一路跑回家后,本就偏暗的天色徹底昏暗下去,就連前面好不容易變小的雨又一次落大,連帶著視野都模糊了。
遠遠地,玉荷看見門口有人撐傘等著她,也讓她心中一暖。
見天都暗了,妻子還沒回來后,崔玉生難掩擔心的打了傘準備出門尋人,結果正好看見她回來了,也松了一口氣。
又見她沒有帶傘,接過她手上提著的菜籃子,難免氣惱:“最近總是下雨,出門的時候怎么沒有帶傘。”
玉荷不好意思說將傘留給了更有需要的人,“我這不是忘了嗎,婆婆回來了沒?”
她記得婆婆今日一大早就挎著籃子出去了,問她去做了什么,也神神秘秘不說話。
“母親已經回來了,正等著你回來一塊用飯。”
“回來了就趕緊坐下來吃飯。”正擺好飯菜的崔氏見他們兩人還站在門邊,笑著打趣,“再不過來吃,待會兒飯菜都得涼了。”
婆婆崔氏是個溫柔的女人,平日里的愛好多是同胡同里的其她夫人打打葉子片,逛下街。剩下的就是催著他們二人早些要孩子,她閑著正好幫忙帶孩子。
問起公公?公公早在夫君五歲那年就病逝了,隨著公公病逝后,不知有多少親戚盯著留下的回春堂,是看似柔弱的婆婆擋在了一雙兒女面前,守住了這份家業。
也是婆婆瞧見她蹲在墻角可憐,將她帶回家中收養,待她長大后和兒子情投意合,也沒有所謂的瞧不上她是個孤女出身,反倒是逢人就說她當時的眼光就是好,提前撿了媳婦回來。
吃完飯后,崔母神神秘秘的喊她到自己住的屋里。
崔家是個很普通的四合小院,最大的一間用來待客,住在左邊的是崔母和已出嫁的崔小妹,右邊住的是玉荷,崔玉生夫妻二人,還有一間耳房用來給白日來幫忙,但是太晚沒來得及回去的王媽住的。
玉荷跟著進來后,崔母便將門關上,拉著她走過屏風后來到里間,只見屋里頭的桌上正擺放著一個蓋著紅布的物件,她的眉心緊跟著狠狠一跳。
而崔母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她的猜測。
“玉娘,這是我今個兒去廟里請回來的送子娘娘,說是只要虔誠,就一定能懷上孩子。”崔母拉過她的手,讓她跪下,一只手掀開蓋著神像的紅布。
慈眉善目的送子娘娘懷抱嬰兒,又帶著憐憫信徒的悲天憫人。
“不是我這個當婆婆總的催你,只是旁的女子如你一般年紀了,身邊都會有個一兒半女伴身,我也擔心你聽了外面的閑話會不高興。”
“待會兒啊,你把送子娘娘請回你屋里,到時候日日跪拜,她肯定會賜你們一個孩子。”
除了一開始的慌亂后,玉荷格外冷靜地垂下眼瞼,又帶著一絲苦惱:“母親,你忘了玉郎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我也知道這是母親的一番好意,可若是讓玉郎看見了,我怕………”
她的話也給崔母迎面潑了盆冷水,但是送子娘娘是她好不容易請回來的,又哪里有送回去的道理。
而且這請了又送回去,日后再請可就難了。
玉荷捕捉到母親眼里的糾結之色,提議道:“不如先把送子娘娘放母親屋里,我到時來母親屋里跪拜又并非代表我不心誠。”
“心若自誠,佛必感應。”
崔母一想,也行。
玉荷見母親聽進去的,那顆一直高高懸著的心也跟著往回落了兩分,生怕真讓自己把這尊送子娘娘搬回去。
畢竟有些事,不適合她主動提起。
回到屋內,發現夫君已經睡下了,案前還留著一盞油燈用來照明。
夜里油燈貴,解了外衫的玉荷吹熄了燭火后,方才躺下。
人雖躺下了,但一想到母親請回來的送子娘娘,便有些睡不著,耳邊縈繞的是夫君平緩均勻的呼吸聲。
這件事,只怕遲早瞞不下去。
隨著此處燭火的熄滅,另一處則是燈火通明的亮如白晝。
城南的某處一進一出青瓦白墻小院,丫鬟婆子們正井然有序布置著一切。
因是臨時換的住處,此院并沒有提前派人打掃過。
白簡也沒有想到慧安郡主居然會千里迢迢地追過來,還提前埋伏在大人的院子里,整個人又是自責又是愧疚:“大人,屬下也不知道郡主為何會追過來。”
正站在院中,雙手負后的男人沐浴在不算明亮的燭火旁,雋秀的眉眼似用工筆畫一筆一劃勾勒而出,本該是儂艷至極的園中芍藥,偏他清冷至極。又高不可攀得令人聯想到,雪山頂上終年不化的一捧雪,懸在高空求而不得的半輪清月。
“此事與你無關。”連他的聲線亦如此,疏離又冷漠。
謝鈞從動身離開京城那日起,就猜到對他窮追不舍的慧安郡主會跟來,想來也是信了國師的預言。
國師說,他會在這座偏陲小鎮上遇到一個女人,會為了那個女人變得不人不鬼,乃至癲狂的瘋子,還說那個女人是他命定的劫難。
向來不信神佛的人,只覺得好笑,他也決定陪同他們玩一下這個無聊至極的游戲,好讓他們知道,國師的預言不一定準確。
謝鈞抬頭望向黑沉沉的天空,眼眸半瞇透著刺骨凌厲的寒光。
如果真如國師所言,那他會毫不猶豫殺了那個女人,再告訴他們,這種游戲并不好玩。
玉荷第二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