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就是葉子上的水落下來，滴在了池塘里，悄無聲息，卻又真實存在。

  還有三分五十一秒，我將迎來我的死亡。

  炸彈不會看在我瑟瑟發抖的份上就停止，就像我面前的這家伙不會看在我只穿了一件短袖，而且還在夜風中瑟瑟發抖而閉嘴。

  哦，抱歉，失禮了，我應該先介紹自己的。

  我叫卡琳·居維葉，目前是哥譚寶貝布魯斯·韋恩的養女。兩年前我的父母和我的姐姐去世，我進了孤兒院，三個月后，他收養了我。

  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我沒覺得自己身價翻了多少倍。不過似乎外人都這么覺得，不然我也不會在被收養的最初的一個月里，遭遇五次綁架了。

  好吧，再打個招呼好了，現在是晚上九點五十七分，晚上好，各位。

  “哦，可憐的小鳥，為什么還沒人來救你呢？”某綠色頭發的怪人哀嘆著，似乎是在為我不平，“他們是不要你了嗎？真可惜，明明你這么可愛。”

  我謝謝你夸我可愛，但說真的，如果不是你在我放學之后直接把我劫走，我可能這會都已經喝杯牛奶，準備上床睡覺了。

  “或許你愿意聽你的小丑叔叔講個故事？關于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故事？”綠發怪人露出詭異地大聲癲笑。他來回踱步，步伐還帶著些舞蹈的節拍，卻讓我頭暈眼花。

  綠色，紅色，紫色，這些顏色原本就不好搭配，關鍵他還選了最亮眼濃艷那種混搭在一起，弄得我快視覺失靈了。

  “不了，先生。”我懶得去聽他的那些悲慘故事，因為那些故事沒有一個是真的，而我不覺得聽假話有什么意義，“如果你能閉嘴就最好了，我還可以用這段時間睡一會兒。”

  是的，就算炸彈此時已經只剩三分鐘又能怎么樣呢？我不太在乎自己的性命，從各個意義上來說。

  實際上，在他給我綁上炸彈之前，我就在考慮自殺的事情了。

  “天哪，你可真是太無趣了！”小丑不滿地抬起我下垂的腦袋，讓我正眼跟他對視，我看著他，腦子里突然多了一個想法。

  他要打我了。

  這個想法是對的，因為我看見他從某個角落里拿出了一根撬棍。

  “曾經有一只小鳥也經歷過這東西，”他憐愛地撫摸著撬棍，仿佛它是他最珍貴的情人，“老天啊，我用這東西改變了他的人生，這真是最棒的，不是嗎？哈哈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大笑著，手里的撬棍毫不留情地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吃痛地倒吸一口氣，想要喊出的聲音全部堵在了嗓子眼。

  第二下落在了我的頭部，很好，這一下把我的大腦砸得嗡嗡響，我感覺到有液體從我的耳邊留下，他把我砸流血了嗎？

  第三下稍微慢一點，他先踹倒了椅子，然后猛地一下砸中了我的胸腔，老天啊，要不是我躺著，這會我肯定已經一口血噴出來了。

  時間還剩多少？我在第四下來臨前，想了一個無意義的問題，一分多鐘吧，也可能不到一分鐘了。

  第四下如約而至。

  第五下，

  第六下，

  第七下……

  ……

  哦，第十下沒有落下來，是怎么了，我現在聽不見任何聲音，但是他確實沒有繼續打我了。

  有誰阻止了他嗎？蝙蝠俠？

  也可能是別人，但那不重要了，如果是阻止他打死我的話，那應該是對我有利的人？是的話，我就可以好好睡一會了。

  不，算了，再等等，起碼讓我知道是誰。

  ……好吧，他把我抱起來了，但我已經沒有抬頭的力氣了，實際上，我現在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了，真是抱歉啊，先生——也可能是位女士，那都無所謂，我只覺得沒辦法向對方道謝而感到遺憾。

  畢竟要找到這可不算容易，特別是要救我這個求生欲望原本就不怎么強的人，還花了這么多功夫，講真，我一定會好好謝謝他的。

  如果還能相見的話，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思考也漸漸慢了下來，最終，我還是遁入了黑暗。

  ……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的病房了。

  今天早上難得有陽光，溫和的晨曦散落在病房里，投下葉的一片片陰影，金色的碎光不顯得強勢，影子也只是柔和的灰色，如果沒有耳邊“嘀嘀”作響的儀器聲，我會更愛這一切的。

  “吱呀——”門被推開了，我轉頭去看來人是誰。

  是阿爾弗雷德，全家最偉大的人。

  這一點誰都得承認，特別是不會做飯的某些人，特別注意一下，我說的是某些人。

  不是某人，我不針對個別人，真的。

  “早上好，阿福，”我想露出一個微笑，但是疼痛還是讓我硬生生把這個笑容憋了回去，“能在這樣一個美好的早晨看見你，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如果您沒有受傷的話，那會是更令人開心的一件事。”阿福熟練地支起小桌板，然后把我的早餐放在上面，溫熱的香氣在餐盒打開的那一霎那撲面而來，我瞇起眼睛，感受到了某種不知名的滿足。

  我抬起自己還能動的左手，握住勺子舀了一點粥，吹涼，然后送進嘴里。

  好吃！我的胃里仿佛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