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上藥
宛寧生怕他尋了理由來罰她,帶著哭腔乖乖道:“表哥,我去畫大雁,不小心摔下了山坡,傷了腿,是姜公子救了我,彼時下了雨,這才耽擱了下來,我淋了一點雨,姜公子怕我著涼,才好心把衣服借給我。”
雨勢似有減小的趨勢,落在車頂,跳脫叮咚,車廂里的黃暈晃過宛寧楚楚可憐的臉,她的眼睛泛著珠光細細地看著謝玦。
謝玦瞳孔緊縮一瞬:“你怕我?”
那可不是,她也是被她爹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地長大的,爹爹從前打她還一臉的不舍,嚇唬嚇唬就完了,他可是一臉冷酷的,還說石通沒吃飽飯。
這些話卻不敢說,正要撒謊,驀地撞進他精銳沉冷的眼眸,連否認的勇氣也沒了,垂眸點頭,沒看到謝玦的眉心擰了又擰。
“因為我打了你?”
宛寧遲疑一瞬又點了點頭,方才她是撒謊冷,現在是真的冷,遂將腿上的毛毯扯了扯。
看來想要用親近他來報復他,還需自身意志力強大些才行。
謝玦看著她瑩白纖細的手指嵌進毛毯的絨毛里微微發顫,目光烏沉:“記恨了我嗎?”
宛寧吞下了口水:“不敢……”
“不敢?”他低聲重復她的話,不是沒有,而是不敢。
宛寧聽到這一聲重復,心立刻跳了起來,急忙道:“我不記恨表哥,真的,我喜歡表哥!”
她的腦子一團漿糊,只能用記恨的反義意思來證明她“不記恨”,甚至為了證明她的“真心”,她還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謝玦。
謝玦心跳驟停一下,卻看到她眼里并無男女情愛。
他忽覺煩躁,面無表情地移過了目光:“姑娘家理應矜持,喜歡這種話,日后莫要再對旁的男人說。”
沒有了眼神的壓迫,宛寧稍稍松口一口氣,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連忙點頭,怕他側著臉沒看見,又輕輕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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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璃擔心宛寧,但是也為了宛寧的聲譽,陪著姜至坐了一刻鐘,等雨勢小了,才準備離開。
回去只說姜至和宛寧是在兩處失蹤的。
出洞口時,謝璃忽然問:“在野,你喜歡了阿寧嗎?”
姜至身形微頓,側目看過去,謝璃只是打著傘看著前方,神色溫和。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姜至勾唇反問。
謝璃微笑轉頭:“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有一回吃酥山嗎?你搶著要吃兩個,我便讓給了你,”而后他微微正色,“在野,這一回我不會讓了。”
姜至觸及他眼底的認真,驚覺他對宛寧是動了真心而非一時的喜歡。
他扯了下嘴角,低低笑了兩聲,逐漸朗聲笑了兩聲,意氣風發,走在前面的梵玥聽到她的笑聲回頭,就聽到他快意道:
“少禹,你自不必讓。”他眼底是志在必得的驕傲。
當謝璃尚在驚怔時,忽然他問謝璃:“宛寧會跳舞嗎?”
他似乎隨口一問,謝璃一臉疑惑:“許是不會,沒聽她提過。”
姜至唇角的弧度愈發大,很好,他一定會讓宛寧先在他面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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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城門已經關閉了,守城門的士兵看到一輛馬車緩緩駛近,立即握緊了兵器警覺了起來,待定睛一瞧,便看到了車上懸掛的“定”字令牌,再一瞧另一邊是“謝”字令牌,頓時凜然挺直大聲道:“開城門!”
宛寧被這一聲震得清醒,再去看謝玦,他神色淡淡,也對,這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雨停了,宛寧推開車窗的一角,就看到城門口兩列士兵皆是躬身作揖,只等馬車進城,她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到了府門,謝玦已經率先下了車,站在車下等她。
霍仲正要上前扶宛寧一把,畢竟這種事也不好主子來做,誰知季平不動聲色地按住了他的手,他正疑惑,就聽到謝玦淡淡道:“下來。”
這是要扶她的意思?宛寧不確定,慢吞吞挪到車門口,看了眼站在他身側的季平和霍仲,季平一貫的微笑耐心,但是霍仲似是驚詫又不耐煩的樣子像是在說“別墨跡,趕緊下來”。
“那,那有勞表哥了……”宛寧扯起嘴角露出很勉強的笑,伸出手來。
誰知謝玦徑自攬過她的腰肢,她驚惶之際謝玦已經抱起她將她放在了肩輿上。
這里是國公府,謝玦自不會抱她進去,她頓時松了一口氣,但是……
她坐在肩輿上,目視前方,肩輿一顛一顛的,余光看著身側的謝玦,真是如坐針氈啊……
她勉強扯出笑意:“表哥有事且去忙,不必送我。”
謝玦道:“我今晚無事。”
“……”
終于到了春山可望居,宛寧第一次恨這國公府太過氣派!
府醫和石通已經站在了廳中等候,流霞聽到她家小姐受傷了,正著急,見宛寧回來,就要沖上去,沖到一半愣生生站住了腳,往旁邊挪了挪,再挪了挪,跟著石通等行了禮。
“哦,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用的草藥很細致啊……”府醫解開了宛寧包扎的衣料有些贊嘆,正要展開說說這細致之處,就聽到謝玦冰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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