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霞的目的確實很簡單，就是想知道誰是兇手。

  但李禹怎么可能清楚這些陳年恨事。

  不過李禹的一番話，卻是讓毛霞心態有些失衡。

  她的復仇似乎落空了。

  從其憤恨的臉上，李禹明顯看出非常的不甘心。

  不過事已至此，毛霞也無法爭辯，也沒法爭辯，畢竟李禹這里有她全部的證據。

  一番審訊后，很多結果也就塵埃落定。

  那個麻醉槍是毛霞這次特意準備的，因為不清楚這次曹鈺會不會單獨一個人。

  “你恨了這么多年？”

  當李禹問出這個困擾他的問題，毛霞沉默了。

  但最終也告知了原因。

  是因為前兩年她母親楊鳳在患上絕癥后，毛霞萬念俱灰之下，才拾起復仇的念頭。

  如果沒有當年那場意外，她父親不會車禍騙保，母親也不會受到重大打擊……

  “唉……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極端了？走上犯罪是最愚蠢的。”

  “愚蠢？”毛霞冷笑：“那是你不知道我經歷過什么，痛苦沒降臨在你的身上，你是永遠不會感同身受的！”

  “我沒殺她們，就是也想讓她們嘗嘗，人生到底會怎樣慘淡！”

  “你們這些警察沒有資格來審判我做的對與錯！”

  毛霞越說越激動：“如果我沒割斷腳趾，割傷腳健，我的父親也不會死！我也不用賠天價合同！我每想起我那慘死的父親，我的心里就充滿了愧疚，這種愧疚讓我發狂，心中復仇的念頭也更加濃郁！你懂嗎？你不懂！”

  “我這悲慘的人生，是她們造成的，我喪失了我的家人，喪失了我的熱愛！更幾乎斷送了一切！我這一生，活的如同行尸走肉！痛不欲生！”

  “可是她們了！你看見了嗎？！她們每個人活的多么好啊！錦衣玉食，金錢自由！有家庭！能旅游！不用茍延殘喘活著，可我連活著，都要竭盡全力！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會是怎樣的感覺？？？”

  李禹嘆了口氣：“說句老實話，我也想宰了她們。”

  “不光是她們四個人，還有比賽的組織者，評委，學校管理層，19年前給你辦案的警察，就是他們當年那么隨意，沒有給你一個公道，都應該把腿給鋸了！”

  “你……”毛霞愣了，不知道為什么李禹會這么說。

  包括審訊室外面的警員也一怔，面色古怪的望了眼趙金成，有這么辦事的警察嗎——

  “但是……”李禹話又一轉：“在做這些事前，想想你的家人，阿姨多么擔心你，她又做錯了什么，當她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后，她會感到欣慰嗎，她會開心嗎？恐怕阿姨最希望的是你能走出仇恨，快快樂樂的生活吧，你不在的日子，她怎么辦呢，她也會更加悔恨吧。”

  “恨意長天涯，莫苦身后人。”

  李禹的話，讓毛霞久久怔在原地，隨后肩膀抽動，淚水奪眶而出，低聲抽泣了起來。

  不光毛霞有所思，外面的警員也皆沉默了下來，心里多了份沉重。

  誰也沒想到，李禹這種暴脾氣，居然還挺能煽情的。

  其實這些話，是前世成為打手前，他的領航師傅告誡他的。

  他們這一行，必定仇家無數，意思就是仇恨會越來越多，你死了沒關系，但別給自己身邊人留下痛苦帶來危難。

  ……

  離開審訊室，李禹回到了辦公室。

  毛霞肯開口了，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師兄，審訊結果怎么樣？”王安安沒被安排去審訊室看審，所以待在辦公室等消息。

  “差不多完成了。”

  李禹回答完后，又詢問王安安，像毛霞這種罪一般會怎么判，后續她那身患絕癥的老母親又會怎么處理。

  王安安表示也不大清楚，不過多半楊鳳會被安排去福利院吧。

  得到這個結果，李禹也只能唏噓的搖頭。

  案子破了，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樂，反而沉甸甸的。

  沒什么興致，李禹靠在椅子上，雙腿放在桌上，擺爛般的看向天花板。

  此時他腦海中反復斟酌著，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同情毛霞。

  明明她是一個罪犯，但心中卻只覺得對方很可憐。

  其實他剛才所說也是真實想法。

  如果當年的警察認真幫她查清了前因后果，也許毛霞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都該被鋸腿！

  說到底，毛霞其實也算是個受害者。

  這不禁讓李禹很不爽，對當年辦事，沒見過面的警察很不爽。

  一群酒囊飯袋！

  如果都像他這么深明大義就好了！

  “媽了個巴子的！”

  李禹跳起來一握拳頭，心里下了個重要決定。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