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瑤光在夜華身上第一次看見了故人之姿。看著夜華堅定的模樣，瑤光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水澤書院中，墨淵也是這般模樣向父神承諾定會擔起庇佑蒼生的使命。

  憶起老友仙逝多年，瑤光觸景生情，微微紅了眼眶。不過她很快收斂了情緒，起身親自扶起夜華：“好，本尊就隨你走一趟。”

  夜華：“成與不成，夜華都先在此謝過上神愿出手相助！”

  素錦看著師父要跟太子殿下走了，那她們這還罰不罰呀？

  素錦：“師父，那我跟師姐……？”

  素錦話說一半，而后對瑤光使勁眨眼，潛臺詞是，能不能就不罰了。

  可瑤光本就不是真心處罰兩個徒弟，她罰她們本意是希望她們更好，又不是為了罰弟子出氣的。所以被夜華這么一打岔，瑤光本來都忘了要罰她們了，結果被素錦這么一提醒，想著四海八荒這幾萬年也沒什么戰事能讓自己的弟子們實戰歷練。此處平長海之亂，倒是個歷練的好機會。

  于是瑤光開口：“素錦、玄女，你們同為師一道前去，借此機緣也可歷練一番。”

  素錦：啊？！（那只貓）

  玄女素錦對視一眼。

  玄女：。?ˇ?ˇ?。剛就該把你嘴捂上！

  素錦：??へ?? 早知道剛剛就不講話了。

  ……

  瑤光帶著素錦和玄女，隨夜華再一次來見各分支部族的將領。

  夜華以瑤光的名義宴請諸位將領。大家知道是瑤光上神宴請他們，想起昔日若水一戰的兇險，袍澤的惺惺相惜之情，便沒再找各種理由敷衍推拒，席間紛紛到場。

  將領們在席間自然也見到了夜華，想他昨日為長海鮫人族來找自己吃了閉門羹，心中紛紛起了思量，這怕是個鴻門宴了。

  席間大家一番客套后，夜華再次開口請求諸位叔伯能出兵長海。

  方才還觥籌交錯的宴席突然就安靜了。將軍們面面相覷，心中都是不愿再趟這趟渾水，可是由誰開這得罪太子殿下的口呢？

  見大家都不說話，瑤光開口道：“瑤光說句僭越的話，當年若水一戰，各分支都損失慘重，素錦一族甚至為了大義舉族赴死。可天君只顧自己能坐穩天君之位，把我們當做棋子，需要時就喚我們為他出戰，戰事已平就由我們自生自滅。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天君的所作所為何止寒了諸位將士的心，瑤光這些年也是避世在自家仙府，再不過問天族世事。”

  夜華此前一味勸這些寒了心的將士出兵，大家只覺得他是在利用他們，自不會再愿意為了他們一家坐穩天君之位去赴死。夜華這才屢屢碰壁。如今聽到瑤光上神能說出這番理解自己的話，將軍們終于不再是滿心的芥蒂與防備。

  “上神說的是，我族如今也只想休養生息，培養族中后代，不想他們再犧牲了。”想到當年若水一戰死去的族人，這位將軍不禁紅了眼眶。

  瑤光起身，牽著素錦來到諸位將領面前：“這是素錦族當年唯一留下的孩子，被我帶在身邊悉心教養多年。她全族當年是為了這天下蒼生赴死，我們活著的人享受了這太平盛世，照拂他們的遺孤也是應當的。

  將軍們，瑤光今日說這番話，是想告訴大家，即使天君對大家的付出和犧牲不作為。可我們的袍澤會相互幫襯，相互扶持，不會見死不救放任不管。

  也希望大家不要忘了，當年若水一戰，二十萬天兵差點全部覆滅在若水河畔，是素錦一族，為保天下蒼生，甘愿赴死，才換回吾等性命！當年若水一戰是為蒼生，如今長海一戰亦是！

  我知天君的不作為會讓大家心生不滿，可如今鮫人族在長海燒殺搶掠，長海的子民時刻遭到迫害。

  推己及人，長海作為天族的一個分支，如今有難大家都不愿出手相助。倘若哪日，你們其中任何一分支也遭逢此難，其余分支也不援助，只你一族孤立無援，苦苦掙扎還是敗了，舉族被屠，諸位又作何感想？

  再者，天君不仁，他不在乎我們的生死，我們才更應該團結起來，活下去，不是嗎？”

  瑤光知道當著夜華的面說這些會得罪天族主支。可若是夜華連這點都拎不清，那只能說明他跟他爺爺是一路貨色，那自己也沒必要管他們的事了。好在夜華沒有讓瑤光失望。

  夜華心里也知道他爺爺什么德行，只是他作為晚輩不能妄議長輩。但夜華也沒有駁瑤光的話，而是接著道：“七萬年前那場大戰，夜華尚未出生，但諸位叔伯對天族的奉獻夜華銘記在心。不僅是素錦一族，這位世伯的族人也戰死了兩千余人，這位世伯族中的青壯年也死傷過半，這位世伯（夜華不禁哽咽）……族中女眷都親自上陣，死了一千七百六十人……”

  看著夜華能一一道出他們曾為天族做出的犧牲，將軍們紛紛紅了眼眶，有人記得他們的付出，記得他們的“傷”。

  將軍們看看小素錦，被瑤光教養的很好，一雙眼睛靈動有神，一看就有被好好善待。再看看瑤光上神，最后看向太子。將軍們面面相覷，最后紛紛端起了酒杯：“好！我們就信殿下。吾等立刻整軍待發，只等您一聲令下，吾等便隨殿下前往長海平亂！”

  “好！”

  夜華與瑤光也端起酒盞，眾人一飲而盡。

  ……

  當夜，天族的大軍便出現在了長海。見鮫人族還未發起進攻，夜華也是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趕回的及時，沒有釀成慘禍。

  夜華下令全軍休整，等待與鮫人族開戰。而夜華與一眾分支將領連夜商討對策。

  期間疊風得知太子殿下帶了天族大軍前來，趕往軍帳回稟道：“自那日太子殿下斬了長海水君和鮫人族小公子的頭顱祭旗后，長海士兵的兵變自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