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燁被他噴了一臉唾沫星子，默默后退半步："不是，我們是想問……"

  "問個屁！"崔玨一屁股坐在橋欄桿上，從袖子里掏出一把瓜子開始嗑，

  "你們是不是也被天庭那幫鱉孫坑了？"

  蘇霜寧小聲嘀咕："這判官怎么跟說書先生似的……"

  崔玨耳朵一動，猛地扭頭："說書先生？！"

  他一把扯開官服領(lǐng)子，露出胸口一道猙獰的傷疤，

  "看到?jīng)]？這是三百年前文曲星君那老陰比捅的！就因為我把他貪污香火錢的賬本寫進了生死簿！"

  侯燁挑眉："所以天庭把你發(fā)配到奈何橋釣魚？"

  "放屁！"崔玨"呸"地吐出瓜子殼，"是本官自己跑來的！"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你們知道為什么奈何橋最近沒孟婆湯了嗎？"

  蘇霜寧搖頭。

  "因為孟婆被調(diào)去給玉帝熬'長生露'了！"崔玨拍著大腿狂笑，

  "哈哈哈那老婆子熬湯還行，煉丹？煉個屁！上個月差點把兜率宮炸了！"

  侯燁："……"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看來上班確實會逼瘋?cè)耍B神仙都因為上班瘋瘋癲癲的。

  奈何橋上陰風(fēng)呼嘯，崔玨盤腿坐在橋欄上，手里攥著那本破破爛爛的生死簿，封皮上的燙金大字早已斑駁不清。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那半截禿筆蘸著自己的血，在簿子上涂涂改改。

  "他奶奶的！這幫天庭的龜孫兒，天天往老子生死簿上塞私貨！"

  他"啪"地翻開一頁，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朱批——

  "看到?jīng)]？這一頁本該記錄凡人生死，結(jié)果全被改成了'福壽延年'！"

  侯燁湊近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整頁都是重復(fù)的"福壽延年"四個字，筆跡工整得詭異，像是某種批量印刷的符咒。

  "這是……"

  "長生符！"崔玨咬牙切齒，"玉帝那老東西，偷偷給自己人續(xù)命！"他猛地又翻了幾頁，"再看這個——"

  這一頁更離譜，原本記錄著某個凡人"陽壽六十，病終"，結(jié)果被人用朱筆粗暴地劃掉，改成了"陽壽六百，飛升"。

  蘇霜寧瞪大眼睛："這也能改？"

  "本來不能！"崔玨氣得胡子直翹，

  "但自從三百年前判官筆尖丟失，生死簿的約束力就越來越弱。"

  他狠狠啐了一口，"現(xiàn)在這幫神仙，想改就改，把輪回當(dāng)自家賬本！"

  “要不是那只孫猴子，大鬧了地府一次，給他們平了賬一次，現(xiàn)在地府更難受！”

  侯燁皺眉："所以輪回盤停轉(zhuǎn)，是因為生死簿失控了？"

  "不止！"崔玨突然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

  "你們知道為什么天庭急著找判官筆尖嗎？"

  他"唰"地又翻到生死簿最后一頁——

  這一頁，被人撕掉了！

  "這是……"

  "輪回的'總綱'。"崔玨的聲音帶著寒意，"記錄著三界眾生命運的源頭。"

  他指尖顫抖地撫過殘缺的頁腳，"三百年前，月神臨死前撕掉了它。"

  蘇霜寧突然捂住左眼，寒髓不受控制地翻涌："我……我好像看到……"

  她的視野驟然變化——

  廣寒宮的廢墟中，月神跪在血泊里，右手死死攥著一頁金紙，左手卻插進自己的眼眶，硬生生挖出左眼！

  "找到……筆尖……"月神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回蕩，"別讓天庭……改寫……命運……"

  幻象破碎，蘇霜寧踉蹌著后退，被侯燁一把扶住。

  崔玨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看來月神選中了你。"

  侯燁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搶過生死簿，快速翻到某一頁："我看看我的！"

  結(jié)果那一頁上，赫然寫著——

  "侯燁：陽壽不詳，命格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