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上班快遲到了。”符棲棲咬著吸管提醒。

  突然的一句話，所有人瞬間清醒，連忙沖出電梯。

  有幾個沒忍住多看幾眼，暗自咂舌，瞅瞅那臉都腫老高了。

  真猛，不能追。

  到進電梯曹向文都沒說話，也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

  默默記住樓層號，后悔沒把砍柴刀帶來。

  兩個小時前，毛文濤上早班，所以起的很早。

  陳娟出房間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早飯，原本兩人面對面坐著，雖然很安靜，但也沒出什么事。

  是早飯快吃完的時候，陳娟忽然提出要去買花圈冥幣之類的喪葬品，順便回家一趟拿禮物。

  她說的禮物是曾經給昊昊準備，但沒送出去的那些。

  毛文濤聽到這些話，默默放下筷子，想了一會：“你要回去我沒意見，可你買冥幣做什么？”

  “沒什么，就想著這么久了，昊昊或許已經……”

  陳娟不想表現的太明顯，維持的冷靜在看見毛文濤眼底的探究，她手一緊，轉變了話鋒。

  “文濤，如果昊昊已經不在了，你可以陪我去燒紙錢嗎？”

  毛文濤神情有一瞬的異樣，“突然說這些做什么，也許他已經被別的人領養，過得很好，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你說的燒紙錢別做了，多晦氣。”

  活人給活人燒紙錢像什么話，他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

  “我吃不下了，你吃吧。”陳娟低下頭，手里筷子放桌上，起身。

  她看不出毛文濤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昊昊的死不知情。

  可他把昊昊親手送給人販子，是真的。

  毛文濤確實不知道昊昊最后被賣給誰，他只是在想陳娟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最近上司有意讓他升職，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出事。

  思考的途中，陳娟換了身衣服，背著包從臥室出來。

  毛文濤本能的皺眉，又很快斂去，“小娟，這個點應該沒人約你吧？”

  對于他的質疑，陳娟也沒隱瞞：“我說了，我要去買冥幣。”

  她態度很堅決，這件事沒得商量。

  毛文濤吸了口氣，盡量用平穩的語氣：“小娟，別鬧好不好，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陳娟沒說話，甚至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玄關處換鞋。

  他只好耐著性子跟上去，不停的勸解：“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依舊傷心，晚上我給你燉排骨湯喝，再給你轉錢，你去逛街……”

  或許是見她油鹽不進，毛文濤也忍不住發火。

  “你為什么非要這樣，被人知道多難聽，因為一個找不到的孩子燒紙錢？你知不知道我要升職了，別添亂，行嗎？”

  “你說我在添亂？不該燒紙錢，耽誤你升職是嗎？”

  陳娟不敢置信的回頭，似乎才發現毛文濤有多丑陋，涉嫌到利益的他原來這么惡心。

  因為要升職暴露本性，所以從前的體貼溫柔沒有一刻真心，對昊昊如此，對她依然如此。

  他可以做個丈夫，但建立在利益的條件下。

  毛文濤轉過身，極力克制情緒。

  許久。

  他聲音沉沉：“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身上穿的戴的哪樣不是我花錢，非要做沒必要的事，讓我被人捏住把柄？”

  “把柄？”陳娟好像聽見什么笑話：“當年是你讓我放棄工作，說你負責養家，當然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就想問你，你指的是我去買冥幣，還是當初你賣掉昊昊的把柄，這么多年你可有一次午夜夢回，想起過我們那個已經死去的孩子！”

  身為母親的忍無可忍，真相揭露在明面上。

  毛文濤表情一滯，他猛地轉過身，目光死死盯住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你都知道了。”

  他很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被陳娟知道。

  跟預想的場景完全不同，陳娟原以為他至少還尚存一絲人性，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看透。

  這種人，永遠也不會后悔，愧疚。

  “是啊，我都知道了，知道你因為欠債賣掉昊昊，現在他去世了，你是不是很滿意？毛文濤！”

  “你說什么？”他遲疑著：“昊昊去世了？”

  “是，他不在了，我再也見不到我的昊昊了。”

  “怎么會這樣……”毛文濤呢喃，臉上的傷感不似作假，卻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他怎么死的，生病還是意外？”

  “你希望是哪個？”問出這個問題，陳娟仔細分辨他的神色。

  “當然是……”毛文濤一頓，隨后傷心的模樣：“小娟，當初的事是我不對，這些年我也一直想辦法彌補。”

  陳娟冷笑，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不，你只是在想，如果是意外，你能不能拿到賠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