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聽著愣了一下，追問：“這個風有什么不對勁的嗎？”——她不覺得風里有什么除了咸之外的味道，也許是樹靈更敏感一些吧

  “就是妖氣嘛。”棗小赤苦惱地趕了趕鼻子前的氣味，說：“本來是似有似無的，這幾天越來越重了”

  “從海那邊來的？”

  “不然呢？”

  鳩默默地站在樹前

  所以，是海風嗎？

  如果說異想污染真的是以人造海為中心向周圍擴散的，那整座島的員工都受到污染的現象就說得通了

  可是...斯托維亞島為什么要在這種全是自己人的地方搞這種危險的事情呢？萬一被傳出去該怎么辦？...

  算了，現在不是揣測動機的時候，既然線索已經明了

  她現在該做的，就是留取證據

  首先，證明猜想

  鳩隱秘地回到了旅館，翻窗回房，沒有驚動睡著的基諾，到衛生間翻出那套被她換下來的濕衣服，從口袋里艱難地掏出濕成一團的污染貼紙——她有隨身帶這種小玩意兒的習慣

  由于被海水泡過，貼紙現在的顏色應該就是海水的污染程度——

  藍色的，TETH

  看上去不高，但那可是海水，一整片水容量巨大的人造海，想要它的污染均值達到TETH，那得是多大一個污染源...

  鳩把貼紙放在口袋里，關掉衛生間的燈，到床頭柜上順走自己的手機，再次翻窗而出

  這次，她的目的地是人造海

  不知道觀光車里的所謂“智能AI”會不會暴露她的行蹤，鳩只好徒步，而這估計要花不少時間

  等她的腳觸到沙灘上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午夜

  海風的腥咸，在這更加濃烈。“嘩——”“嘩——”...海潮在不斷涌動著，構成這里唯一的背景音

  鳩向四周看了看，不出意料的只有她一個人

  慘白的月光扎得鳩晃眼，潮水的末端滾著泡沫，周期性地涌動

  潮涌、潮枯

  鳩的頭皮一陣發麻，眼前的海水像是一下變得冰冷，全無白日里至少是表面的生機

  鳩向前，克服本能的不安，踏入海潮

  海水淹到鞋底，浸濕褲腳，將她向前拉拽

  鳩在時有時無的水中站立，從身上摸出貼紙和手機

  將手機調出相機，鳩打開手電筒，接著撕了一張貼紙下來

  首先，拿著手機，轉著拍了一圈周圍的場景

  然后，再將鏡頭轉向海面，在下一波潮水到來時，彎腰將進貼紙浸了進去

  拿出來后，果然變成了藍色

  拍攝結束，鳩直起腰，將視頻回看了一遍，應該可以表達出“這個地方的海水有異想污染”這一主題了

  有了這個證據，她就有批斗這個地方的資本了，到時候只要引起基地方面的調查，這里殺人做肉餡等種種黑幕自然就能曝出來...

  “嗖！”一道紫色的激光突然從鳩身后側面無聲地飛來，將她手中的手機燒出了一個大洞，還精準地熔斷了內存區

  鳩一驚，手被熔融的手機燙了一下，本能地松開

  報廢的手機“噗”地拍到了沙灘上

  鳩轉身，循著激光的來源望去，卻看到了一架紫色的無人機正懸停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空中

  沒有任何運行噪音，四支旋翼上亮著星點一般的探照燈，下方吊著的激光發射器還在散發著滾燙的光暈

  鳩的呼吸滯了一瞬

  這架無人機什么時候看到她的？明明她已經足夠隱蔽...但還是被發現了嗎？

  鳩全身的肌肉繃緊，隨時準備閃避下一道的激光

  然而，無人機卻沒有繼續攻擊鳩的意思，似乎只是想要銷毀她手中的證據，在空中懸停一會兒便快速離開了

  一直看著微小的光點遠去，鳩才松了口氣

  “好快的反應...”鳩嘆了口氣，蹲下來看了看亮晶晶的海水，思考起她現在的處境——

  事實上，她和斯托維亞島已經算是鬧掰了，只不過礙于明面上的節目拍攝而沒有動真格

  但現在的優勢明顯不在她這邊，因為她剛剛拍好的證據，沒了，對方一定也對她有了防備，再想搞到證據難上加難...

  局勢正朝有利于對方的方向發展，盡管她至今還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鳩離開了海灘，因為天已經晚了

  無論他們要耍什么花招，暫時應該不會對節目組動手，那相當于破壞自己的聲譽

  時間是最好的證人，只要她堅持，真相一定會揭開的

  鳩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行蹤，大方地坐上一輛觀光車，回到旅館

  只不過還是翻窗進房間，因為那樣更方便

  拉上窗簾，鳩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躡手躡腳地爬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