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給你洗完頭我就走
李若風從林楚云的手里拿過毛巾低聲說:“我自己來。”
她沒有看他,只默默地拿毛巾潤著臉。左臉上腫脹的感覺令她覺得不適,但這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林楚云起身去打開冰箱門,李若風的視線短暫地停留在他的后背上,她肯定他聽見了黎愛福罵她的那些話,她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又會怎么看她。
林楚云用毛巾包了冰塊給她敷臉,她阻止不了他就垂著眼眸任他擺布。
冰涼的感覺沁入了發燙的皮膚里,頓時舒適了些許,腫脹的感覺逐漸消退。
之后林楚云又拿了藥膏來,用棉簽輕柔地給她涂抹著紅腫的臉頰。她的皮膚本來就跟小孩子一樣白嫩,只是除了紅腫的地方,臉色更蒼白了些。
林楚云沒有問她剛才的事,也沒有多說什么,他去廚房做午飯了。
李若風覺得有些疲憊,她回房間脫了外衣上床躺著。她不習慣白天睡覺,但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睡得并不好,一直做著紛亂煩擾的夢,沒完沒了,但她醒不過來。
她夢見回到小時候,那是除夕夜,晚飯后她用家里人上山去割的一種植物燒的水加冷水兌成了溫水洗了澡,那是村里的習俗。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身上的皮膚忽然很癢,很快起了很多紅色的包,臉上也有。
李檢明看見了,他沒說話,只是回房間以后叫黎愛福給她涂點藥油。
黎愛福明顯很不愿意,她拿著藥油出來罵罵咧咧地走到她身后。
當時她正坐在一張高高的藤椅上,她很小,只有小小的一團,黎愛福一手就去提扯她后腰的衣服。
因為黎愛福扯的是衣服的下擺,而且很急很大力,她因著慣性和上半身的重量一下就從高高的藤椅向前跌了下去。
她聽見自己的額頭磕在地磚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她伸手去摸,摸到很大的一個包,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黎愛福卻不再管她,轉身就回了房。
李檢明聽見她哭,走出房門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朝著房里說:“叫你給她涂下藥油,你反倒把她弄哭。”
黎愛福恨恨的話語聲傳來:“鬼知道她沒坐穩!”
然后是李檢明高聲的喝斥:“一天到晚只知道哭!”
她止住了哭聲,舉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膝蓋也很痛,剛剛穿上的殷笑買的紅花新襪子摔下來的時候刮蹭在藤椅邊突出來的藤枝上,破了很大一個洞。
那一晚再沒有人理過她。
畫面一轉,是她和黎愛福還有李若宏三個人走在路上,李若宏不愿走要黎愛福背,黎愛福馬上就背起他。
她看著本來沒她高的弟弟在媽媽背上比她高許多,她就笑。
弟弟長得很漂亮,媽媽去哪里都會背著他,但從不背她,她沒有為此而有任何不高興或羨慕的情緒,因為從她記事起就是這樣的。
媽媽一路走一路叫她“小賤人”,又教弟弟說:“叫她小賤人。”
弟弟也跟著叫了起來:“小賤人,小賤人……”
媽媽很開心地稱贊他:“阿宏真聰明!”
媽媽一邊走著一邊和弟弟歡快地對著她叫:“小賤人,小賤人!……”
媽媽高興得都快把背上的弟弟拋起來了。
她那時還很小,約莫才五六歲,并不知道“小賤人”是什么意思,她也沒聽村里人說過,但是看著媽媽和弟弟很開心的樣子,她也覺得開心,因為媽媽從不會這樣對著她笑。
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跟在媽媽和弟弟身邊,快到家門外時,媽媽放下背上的弟弟,突然伸出手用力地在她的腦袋上鑿了幾個菱角。
她捂著被打疼的腦袋,傻乎乎地抬頭看著媽媽,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但她明明什么也沒做。
后來是她一次次被趕出家門。
而最初趕她走的是李檢明,那一年她大約七八歲。
“你走,不要再回這里!”
“死出去,有多遠死多遠!”
“你死在外面最好,省得還要花錢給你買棺材!”
“這里不是你家,你不要再回來!”
李檢明和黎愛福的聲音在她腦海里交叉回響,她抱著腦袋,蹲在黑暗的角落里。
“媽媽,媽媽……”一只清涼的小手搭在她的額頭上,稚嫩的聲音悅耳又熟悉。
李文健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媽媽比我熱一點。”
李若風睜開眼便看見他可愛的樣子。
她迷糊地問:“幾點了?”
李文健說:“3點半了。”
她的喉嚨有些干:“去給媽媽倒杯水。”
李文健當即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水,說:“剛才已經倒了,還暖的,媽媽你快喝。”
她坐起身喝了水,人也清醒了,看了眼房門外,問:“林老師呢?”
“他吃完飯就出去了,他給你留了菜,說等你醒了再吃。”
李若風去洗了把臉,她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