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要說的也差不多了，現在帶你和大家認識一下吧。” 張科長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每一個褶皺的撫平都在彰顯著他在這個職場小天地里的地位。

  “順便在和你提一下，你雖然是正式工，但是還是有 3 個月的考察期。”

  “在考察期期間你的工資還是按學徒算的，一個月 18 塊錢，這些幫你們辦理入職的黃姐應該也告訴你們了吧！”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看向王保紅的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審視，似乎在觀察對方的月反應。

  那目光猶如 X 光，想要穿透王保紅的表情，探尋其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看他是否會因為這微薄的薪資而露出不滿或動搖之色。

  王保紅點了點頭道：“黃姐和我們說了的。”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讓人難以捉摸其內心的情緒。

  既沒有表現出對低薪的抱怨，也沒有刻意討好的諂媚，只是平靜地接受著這既定的規則。

  “走吧，和我一起出去吧。” 張科長端起了桌子上印著先進個人的搪瓷缸就率先朝門口走去了。

  那搪瓷缸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微的光澤，仿佛在無聲訴說著張科長往昔的榮耀與資歷，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里面的白開水也泛起了細微的漣漪。

  來到大辦公室里，他先是咳嗽了兩聲，又抿了一口搪瓷缸里的白開水道。

  那咳嗽聲打破了辦公室原本忙碌的寂靜，像是一種權威的宣告，而抿水的動作則顯得悠然自得，不緊不慢，讓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來。

  直到辦公室里的人將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緩緩說道：“大家都先放一放手中的工作，我來和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咱們采購科的新人小王。”

  “一會兒大家互相認識一下，以后在工作中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他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語氣不溫不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眼神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小王身上，似在強調著此次介紹的重要性。

  “這段時間你先跟著蔣娟跑一跑下面的公社大隊，學學怎么收農副產品吧。” 張科長說話期間把目光轉向了蔣娟所在的方向。

  “小娟啊，你經驗豐富，多帶帶小王，讓她盡快上手。”

  蔣娟微微點頭，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看向小王的眼神里有一絲好奇與打量。

  那眼神就像是在評估一件新到手的商品，試圖判斷其價值與潛力。

  王保紅也看到了她的那個笑容，怎么說，就是皮笑肉不笑，也就是俗稱的職業假笑，一眼看去就知道這個人不好相處。

  她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如今自己只是一個沒有話語權的實習期的小員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暫時選擇裝瞎，略顯拘謹地向大家點了點頭。

  眾人見王保紅這般模樣，有的同事露出友善的微笑，似乎在無聲地給予她鼓勵；有的則只是淡漠地瞥一眼，便又繼續手頭的工作，仿佛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張科長輕咳一聲，打破短暫的寂靜：“好了，大家都忙去吧。”

  “蔣娟，你給小王安排一下辦公桌的位置，然后就帶著她去去熟悉一下科室的一些基礎資料和工作流程，明天開始就下公社吧。”

  “好的，科長。” 蔣娟應道，隨即轉身對王保紅說：“小王，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去領一些基礎用品，還有這個月的工資和補助。”

  她的語氣不冷不熱，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

  蔣娟先是帶著王保紅去后勤領了：1只鋼筆、2只鉛筆、1個筆記本、1瓶墨水，還有一些信紙、信封、公文紙和一個算盤。

  王保紅就這樣一個人抱著這一大堆東西回到了二樓的采購科。

  一路上聽著蔣娟絮絮叨叨地說了一路。

  “那只鋼筆可得保管好，遺失了是不補的，如果壞了要拿著壞了的鋼筆去后勤科換……”

  “紙張什么的有庫存后就不用單獨來領了，每個月后勤會都送到我們銷售科……”

  一直叨叨到了采購科的辦公室門口，蔣娟才停下。

  正好遇見王保英和一個不認識的大姐走了出來。看著自己二姐背著一個挎包要出去的樣子，王保紅問道：“二姐，你這是要去哪兒？”

  “雯雯姐正好要去一趟巴結的紅糖廠，我跟著去學習學習。” 王保英笑著回答道，臉上滿是期待的神情。

  王保紅道：“巴結啊？遠不遠，你中午要回來不。”

  “雯雯姐說挺遠的，我們中午就在紅糖廠的食堂吃不回來了。”王保英道。

  王保紅狀似無意般說道：“那我中午去國營飯店和爸媽說一下吧！正好咱現在還沒有轉正，還不能在小食堂吃飯。”

  “對了，我和你介紹一下，雯雯姐，這是我小妹，叫王保紅，是隔壁供銷社采購科采購員。” 王保英轉頭看向身旁的大姐說道。

  “小妹，這是雯雯姐，也姓王，是咱本家的姐姐，你也叫她雯雯姐好了。” 王保英又對著王保紅介紹道。

  王保紅趕忙笑著點頭打招呼：“雯雯姐，您好呀，很高興認識您。”

  雯雯姐熱情地回應著，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保紅，笑著說：“喲，保紅妹子，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以后有啥事兒盡管找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