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間，李乾一行人已沖至山道。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咯吱——”李乾的牙齒咬得作響。

  這每一縷血腥氣，都是數(shù)千唐軍將士用生命換來的代價，此刻如同千萬根鋼針，深深刺痛著他的心。

  郭子儀等人同樣怒火中燒，卻都將仇恨深埋心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李乾豎起耳朵，凝神細聽城頭動靜，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再無其他異響。他這才稍稍加快步伐。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發(fā)出半點聲響。

  這是改寫歷史的時刻，任何疏忽都可能導(dǎo)致功敗垂成。眾人屏息凝神，貓著腰，如夜行的獵豹般向城墻逼近。

  “齁齁——”

  城頭傳來的鼾聲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顫動。聽到這熟睡的聲響，李乾緊繃的神經(jīng)才略略放松，吐蕃人果然毫無戒備。

  越是接近城墻，李乾肩頭的壓力就越發(fā)沉重。

  這次夜襲，不僅關(guān)系著石堡城的得失，更可能改變世界歷史的走向。

  若能成功，平定吐蕃便邁出了最關(guān)鍵的一步。屆時，大唐便可全力對付大食帝國，一對一的對決，大唐何懼之有？

  這份沉甸甸的使命感，讓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龍武軍將士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呼哧呼哧”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

  “噤聲！”李乾壓低聲音厲喝，目光如電掃過眾人。這一眼，讓所有人心頭一凜，立即調(diào)整呼吸，重新隱入夜色之中。

  龍武軍將士們紛紛深吸幾口冷氣，強迫自己平復(fù)心緒。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微弱，最終歸于無聲。

  李乾每一步都邁得極慢，卻沉穩(wěn)有力。終于，他們潛行至距城墻僅十余丈處。城內(nèi)的鼾聲如雷貫耳，清晰可聞。

  龍武軍將士熱血沸騰，眼中迸發(fā)出狼一般的幽光，握刀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

  “呼——”

  李乾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能潛行至此未被發(fā)現(xiàn)，夜襲已成功在望。

  一個手勢落下，郭子儀等人立即伏低身形，進入戒備狀態(tài)。

  李乾如靈貓般悄無聲息地貼近城墻，右手輕觸冰冷的石壁。這堅硬的觸感卻讓他心頭滾燙，數(shù)千將士血灑疆場都未能觸及的城墻，此刻就在他掌下。

  “必須成功！”李乾在心中立誓，唯有攻下此城，方能告慰陣亡將士的英靈。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緒，朝身后打了個手勢。龍武軍立即會意，如鬼魅般貼近城墻，弓身搭起人梯。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轉(zhuǎn)眼間便架設(shè)完畢。

  郭子儀等人張弓搭箭，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城頭，蓄勢待發(fā)。

  “成敗在此一舉！”

  數(shù)月謀劃，數(shù)千將士用鮮血換來的機會，即將在此刻見分曉。李乾心跳如擂鼓，連自己都能聽到那“咚咚”的聲響。

  郭子儀等人雖竭力克制，卻難掩緊張之色。

  他們緊抿雙唇，生怕漏出一絲氣息驚動敵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即將攀上城頭的身影上，歷史的轉(zhuǎn)折點，就在這瞬息之間。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若功虧一簣，恐怕所有人都會懊悔終生。

  “呼——”

  李乾深深吸入一口寒氣，強壓下翻涌的心緒，右腳踏上人梯，朝著城頭悄然攀去。

  一步、兩步、三步......每上一階，心跳便劇烈一分。他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捕捉著城頭的動靜，萬籟俱寂，唯有鼾聲依舊。

  就在距離城頭僅剩兩步之遙時，李乾突然身形一滯，猛地俯下身去，屏住了呼吸。

  “嗒、嗒......”

  虛浮的腳步聲在靜夜中格外刺耳。一個吐蕃士兵正朝這邊走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乾心頭劇震，腳下的人梯也隨之微微顫動。

  顯然，下面的龍武軍同樣緊張到了極點。這次夜襲關(guān)系到大唐國運，在這最后關(guān)頭出現(xiàn)意外，任誰都會方寸大亂。

  郭子儀等人死死咬住嘴唇，連呼吸都停滯了，生怕發(fā)出一絲聲響。

  李乾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城頭。只見一個黑影搖搖晃晃地出現(xiàn)在城垛邊，卻并未察覺異常，而是解開褲帶，對著城下就是一泡熱尿！

  溫?zé)岬囊后w當(dāng)頭澆下，順著李乾的臉頰流淌。咸腥的尿液沾在唇邊，嗆得他幾欲作嘔。他死死捏住鼻子，強忍著打噴嚏的沖動。

  這吐蕃士兵不知灌了多少青稞酒，這泡尿竟似無窮無盡。

  尿液順著李乾的鎧甲滴落，濺在下方的龍武軍身上。眾人強忍著惡心，紋絲不動，生怕驚動敵人。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jì)般漫長......

  這一刻，李乾咬緊牙關(guān)，喉間滾動著千百句咒罵，卻只能將滿腔怒火硬生生咽下。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暗自發(fā)誓定要將那吐蕃蠻子的命根子碾作齏粉。

  終于，那惱人的水聲漸歇。一陣衣料摩挲聲中，吐蕃兵卒發(fā)出饜足的嘆息，仿佛嘗盡了人間極樂。

  這聲呻吟像淬了毒的針，扎得李乾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竟叫人把尿澆在頭頂！

  待那吐蕃兵系好褲帶轉(zhuǎn)身離去，李乾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