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萬？！”蘇鳳棠的瞳孔驟然收縮，握著橫刀的手不自覺一緊。

  帳中陷入死寂，只聽得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一千對三萬，即便是天下聞名的龍武軍，這也是一場豪賭。

  李乾的目光掃過眾將士，這些跟隨他南征北戰(zhàn)的兒郎們，眼中沒有畏懼，只有躍躍欲試的戰(zhàn)意。

  他忽然想起出征時百姓夾道相送的場景。

  “方圓百里內(nèi)，唯有我龍武孤軍。”李乾猛地一拳砸在沙盤上，震得代表吐蕃軍的木牌齊齊一跳，“但戰(zhàn)機(jī)稍縱即逝，若讓扎布逃回高原，我大唐兒郎的血就白流了！”

  這番話像火星濺入油鍋，龍武軍將士們呼吸變得粗重，他們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斬殺敵軍主帥，十萬吐蕃大軍將成無頭蒼蠅！

  “干他娘的！”蘇鳳棠突然拔出橫刀，寒光映亮了他臉上的傷疤，“老子早就想會會這個扎布了！”

  “殺！”

  千柄橫刀同時出鞘，刀光竟將帳內(nèi)照得雪亮。

  李乾翻身上馬，槍尖直指西北：“龍武兒郎，隨我取扎布首級！”

  千騎玄甲如洪流般涌出大營。馬蹄卷起的煙塵遮天蔽日，遠(yuǎn)遠(yuǎn)望去，竟似一條張牙舞爪的蒼龍，直撲吐蕃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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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藍(lán)的湖泊如明珠般鑲嵌在盆地中央，四周吐蕃大營的帳篷星羅棋布，遠(yuǎn)遠(yuǎn)望去仿佛一片白色的海浪。

  中央那頂鎏金帥帳格外醒目，繡著金狼圖騰的帥旗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似在向四方宣示主權(quán)。

  帳外，百名“雪狼”親衛(wèi)執(zhí)戟而立，他們身披重甲，連面部都罩著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

  “一群廢物！”

  帥帳內(nèi)突然傳出一聲暴喝，驚得帳外親衛(wèi)的甲葉都為之震顫。

  扎布一腳踹翻案幾，鎏金酒壺滾落在地，酒水浸透了羊毛地毯。他額角青筋暴起，握刀的手因用力過度而發(fā)白：“五路出擊，五路潰敗！你們還有臉回來？！”

  跪在地上的五名將領(lǐng)渾身浴血，最慘的那個右臂只剩半截，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在地上積成一灘暗紅。

  他們出征時率領(lǐng)的上萬精銳，如今逃回來的不足三成。

  “大帥...”一名將領(lǐng)剛想辯解，扎布的彎刀已架在他脖子上。冰冷的刀鋒上，還殘留著上一個敗軍之將的血跡。

  “河湟之役本該是我吐蕃的豐收季！”扎布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現(xiàn)在倒好，唐人的橫刀反倒要收割我吐蕃勇士的頭顱！”

  他猛地掀開帳簾，指著遠(yuǎn)處烽火，“看看！連石堡城的狼煙都變成了求救信號！”

  起初，當(dāng)?shù)谝粋€敗將逃回大營時，扎布直接砸碎了手中的金杯。“拖出去喂鷹！”他根本不信戰(zhàn)無不勝的吐蕃鐵騎會敗得如此之慘。

  然而接二連三逃回的殘兵，用他們?nèi)狙逆z甲和殘缺的肢體，將殘酷的現(xiàn)實(shí)硬生生砸在扎布面前。

  “你們這群廢物！”扎布一把揪住萬夫長的領(lǐng)子，噴出的唾沫星子濺在對方臉上，“連唐軍的埋伏都看不出來？”

  “大帥！”滿臉血污的將領(lǐng)猛地抬頭，“您親口說過唐軍反應(yīng)遲緩！可他們這次就像...”他聲音突然顫抖，“就像能預(yù)知未來一樣！”

  帳中一片死寂。

  確實(shí)，以往吐蕃劫掠河湟，總能搶了就跑。唐軍總是慢半拍，只能在后面吃土。但這次.....

  “點(diǎn)穴戰(zhàn)術(shù)。”李乾當(dāng)時在沙盤前的解說言猶在耳：“吐蕃貪婪成性，必?fù)涓皇亍Ｎ覀冎恍枋刂甏谩！?br />
  “放屁！”扎布暴跳如雷，臉上的刀疤漲得通紅，“明明是你們...”

  “轟隆隆——”

  突如其來的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怒吼。地面開始震顫，鎏金酒器在案幾上叮當(dāng)作響。

  “報——”親衛(wèi)連滾帶爬沖進(jìn)大帳，“唐...唐軍殺來了！”

  扎布掀開帳簾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千副明光鎧在高原烈日下連成一片銀色怒濤，整支龍武軍仿佛一柄出鞘的絕世神兵，鋒芒所向，天地變色！

  “轟隆隆——”

  鐵蹄踏碎戈壁砂石，震得吐蕃營地箭樓上的銅鈴叮當(dāng)亂響。這支玄甲洪流雖僅千騎，沖鋒之勢卻似萬鈞雷霆，連遠(yuǎn)處雪山都為之震顫。

  “長生天啊！那是...”

  吐蕃哨兵手中的牛角號“當(dāng)啷”落地，他從未見過如此場景。

  營地瞬間炸鍋。

  “唐軍瘋了？敢沖我們中軍？”

  “等等...那些鎧甲...”

  吐蕃武士們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銀光，喉結(jié)不住滾動。他們中不少人這輩子見過的明光鎧，加起來都不及眼前十分之一！

  “搶！搶過來！”

  不知誰先喊出這句，整個前鋒營頓時沸騰。

  這些高原勇士像嗅到血腥的狼群，紅著眼撲向龍武軍。在他們看來，這哪是什么敵軍？分明是移動的寶庫！

  “為了贊普！”

  “為了明光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