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 章 傲骨鎮荒
獨孤威驍所化的晶體如同一座由鮮血澆筑的豐碑,巍峨地矗立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中央。
晶體表面流淌著詭異而瑰麗的血色紋路,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與四周翻涌的魔氣形成激烈對抗。
那濃郁到化不開的魔氣如同黑色潮水,瘋狂拍打著晶體壁壘,卻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反而在接觸晶體的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分解、煉化,絲絲縷縷的精純能量如同溪流般匯入晶體內部,滋養著其中的威驍本體。
隨著能量的不斷融入,威驍體內的氣息正發生著微妙而深刻的變化。
曾經狂暴如野獸、肆意侵蝕一切的魔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斂鋒芒,不再外放肆虐,而是逐漸向內凝聚、沉淀。
在這股力量的核心,一種全新的能量形態正悄然孕育——那便是“真魔道”。
這真魔道并非傳統意義上純粹的魔修之道,摒棄了魔修只知掠奪、崇尚毀滅的暴戾;
亦非墨守成規的傳統仙道,脫離了仙道對清規戒律的刻板遵循。
它更像是一場精妙絕倫的融合盛宴,博采百家之長,將魔道的霸道、仙道的靈秀、甚至可能包含著其他修煉體系的精髓熔于一爐,最終由威驍以自身為爐、以意志為火,硬生生開創出的全新一脈。
這種力量兼具毀滅與創造的雙重特性,看似矛盾卻又和諧統一,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潛力。
只是,如此驚世駭俗的融合過程,注定不會一帆風順。
它需要時間的沉淀,需要對每一絲力量的精準把控,需要在無數次的碰撞與調和中尋找平衡點。
這是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沒有任何經驗可借鑒,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與挑戰,因此也吸收融合的時間,將會格外漫長。
此刻的威驍,就如同一位沉睡的創世神,在晶體的庇護下進行著這場關乎道途成敗的宏大實驗。
他緊閉雙眼,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全身心投入到體內力量的蛻變之中。
然而,這場沉睡究竟何時才能蘇醒?
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的答案。
時間在這片戰場上仿佛失去了意義,或許是百年光陰轉瞬即逝,當大陸格局早已滄海桑田時,他才緩緩睜開雙眼;
或許是千年歲月悠悠而過,連最古老的傳說都已被塵埃掩埋,他仍在那片晶體中進行著無盡的探索。
而等待在前方的,是成功鑄就真魔道的輝煌,還是在融合過程中迷失自我的沉淪,更是無人能夠預知。
當血色晶體矗立戰場中央的消息如野火般席卷獨孤皇朝時,皇主雄霸正率領精銳之師馳援西荒邊陲。
金戈鐵馬的征程尚未停歇,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軍報便沖破風沙,將第六子獨孤威驍的變故呈至他的案前。
這位平日里運籌帷幄、氣吞山河的皇主,在看到戰報的剎那,周身的帝王之氣驟然凝滯,手中的狼毫筆竟在羊皮紙上劃出一道顫抖的墨痕。
數日后,雄霸快馬加鞭趕回皇朝腹地,徑直來到那片被血色浸染的戰場。
凜冽的風裹挾著未散的魔氣,吹動著他玄色龍紋皇袍的衣擺。
當他站在那座由親子身軀化就的晶體前,歲月在這位帝王臉上刻下的威嚴溝壑中,竟罕見地漫上一層復雜難辨的漣漪。
晶體表面流淌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脈動,映照著他緊鎖的眉頭與深邃眼眸中翻涌的驚濤駭浪。
“驍兒......”
雄霸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他緩緩伸出手掌,掌心覆上冰冷的晶體表面,那股透骨的寒意順著經脈蔓延,卻遠不及心中的刺痛。
指尖下的晶體堅硬如鐵,卻又隱隱傳來熟悉的血脈共鳴,讓他想起了那個自幼便鋒芒畢露的兒子。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獨孤威驍年少時便展現出驚人的神力,徒手便能撕裂猛虎皮毛。
他并非只知蠻力的武夫,反而從家族秘術“龍虎拳”中另辟蹊徑,竟參透了“武、力、體”三道合一的真諦。
那時的他手持雙錘“錘天”,錘頭鐫刻的龍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獨創的“血戰十方蕩”錘法更是舞動得虎虎生風,每一錘落下都似有雷霆萬鈞之勢,曾讓多少宵小聞風喪膽。
二十歲那年,青羽宗禍亂席卷半壁江山,正是這位少年郎偷偷加入軍營,在亂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以雙錘砸開敵軍主帥的大營,為皇朝開疆拓土立下不世奇功。
戰后,他更是被委以重任,獨自統領精銳虎賁營,軍帳中的令旗一揮,便是千軍萬馬俯首聽命。
皇朝一統天下后,西荒蠻夷時常襲擾邊境,獨孤威驍又與將軍李猛的疾風營并肩作戰,在風沙漫天的荒漠中筑起一道鋼鐵防線。
他身披玄甲、立馬橫錘的身影,曾是西荒百姓心中最堅實的依靠,更是雄霸心中引以為傲的“麒麟子”。
那些年,朝堂之上群臣贊譽他智勇雙全,江湖之中俠客敬佩他義薄云天,就連敵對勢力的首領,也不得不承認他是百年難遇的將才。
可如今,這位曾讓皇朝引以為傲的戰神,卻化作眼前這座沉默的血色晶體,生死未卜。
雄霸的指尖在晶體表面輕輕摩挲,仿佛想透過這冰冷的屏障,觸摸到兒子溫熱的肌膚。
他想起威驍曾經跪在宮門前請戰的模樣,威驍眼中閃爍著對沙場的向往與對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