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反擊
沈逸模模糊糊看見高瑤從灌木叢里爬出來,手里攥著那朵染血的絨花;聽見鐵牛的飛斧劃破空氣的尖嘯;感覺到云影的劍風從頭頂掠過——但這些聲音都在離他遠去,像沉進深潭里的石子。
最后一秒,他摸到了高瑤的手。
姑娘的手指冰涼,卻用力回握,像要把他的魂攥回來。
“沈逸......”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別睡。”
他想應,卻只能扯動嘴角。
系統面板在眼前閃爍,最后一條提示是:【檢測到地脈異常波動加劇,建議立即撤離】。
但撤離?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血影的指尖即將點上他的眉心。
沈逸望著霧里晃動的影子,突然笑了。
他想起出發前高瑤在炭爐邊的影子,像株搖晃的小白花;想起破魂藤嫩芽上的露珠,亮得像把刀;想起自己藏在心底的那團火——此刻,那團火正燒得噼啪作響,在他血管里,在高瑤的手心里,在云影的劍上,在鐵牛的斧刃上。
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但這次,來的不止是玄霄的陰謀——
還有他們的火。
沈逸的意識在劇痛里沉浮。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血沫順著嘴角滲進衣領,灼燒著皮膚——那是血影黑球里紅光的余毒。
高瑤的手還攥著他腕脈,溫度透過皮膚鉆進來,像根細針挑著他即將渙散的神念。
“鐵牛!”高瑤突然尖叫。
沈逸勉強偏頭,正看見鐵牛的飛斧被一團黑氣卷住。
那黑氣壓根不似普通法術,黏糊糊裹住精鐵斧刃,竟腐蝕出滋滋青煙。
鐵牛瞪圓眼睛,脖頸青筋暴起如蚯蚓,卻被那股力道生生扯得踉蹌半步。
血影帶來的黑袍修士趁機欺近,手中短刃劃開鐵牛腰腹,鮮血濺在他粗布短打上,瞬間暈染成猙獰的花。
“憨貨!”沈逸喉嚨里擠出半聲罵,可話音未落,鐵牛已悶哼著栽倒。
他胸前的護心鏡裂成兩半,黑氣正順著傷口往肉里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出青灰。
“云影!”高瑤拽著沈逸往樹后挪,指尖掐進他掌心,“云影前輩——!”
劍鳴撕裂霧靄。
云影的身影如一道銀色閃電劈入戰團,青鋒劍帶起的罡風將兩名黑袍修士掀飛撞樹。
他的道袍染著血,左袖被劃開半尺長的口子,露出的手臂上布滿細小血痕,卻仍持劍如松:“沈小友,帶高姑娘先走。”
血影的笑聲像銹了的鈴鐺:“天劍宗的云長老,當年斬妖除魔時可曾想過,今日要護著個種田的散修?”他抬手一抓,空中那團黑氣突然凝結成蛇形,嘶嘶吐著信子纏向云影劍身。
云影的劍頓了頓。
沈逸看得清楚,那黑氣竟在腐蝕劍身上的符文,青鋒劍原本流轉的靈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
“瑤瑤。”沈逸突然抓住高瑤的手腕,“摸我懷里的系統玉牌,按第三道刻痕。”
高瑤的手指在顫抖:“你上次說...催熟破魂藤要反噬...”
“現在不反噬,我們都得死。”沈逸盯著血影逐漸逼近的腳步,喉間腥甜翻涌,“照做。”
高瑤咬著唇,指甲幾乎要掐進玉牌里。
沈逸能感覺到識海里系統的嗡鳴,平時溫涼的玉牌此刻燙得灼手,像塊燒紅的炭。
【強制催熟破魂藤·終極形態已啟動】的提示在眼前炸開,他的經脈瞬間如萬蟻啃噬——這是系統在抽取他全身靈力,連丹田那點保命的氣海都被抽得干干凈凈。
“什么東西?”血影的腳步頓住。
霧里傳來藤蔓抽打的聲響。
原本只到腳踝的破魂藤突然瘋長,青綠色的枝蔓裹著尖刺從地縫里鉆出來,眨眼間就纏住最近的黑袍修士。
那修士驚恐地揮刀亂砍,可藤蔓竟像活物般避開刀刃,反而順著他的手腕往上爬,刺尖扎進皮膚的瞬間,沈逸看見他的面容迅速干癟,靈力化作淡青色光絲被藤蔓吸收。
“邪術!”血影終于變了臉色,轉身要退。
但破魂藤的速度更快。
沈逸看著藤蔓如巨蟒般纏住血影的右腿,尖刺扎進他玄色法袍。
血影厲喝一聲,周身黑霧暴漲,竟生生掙斷藤蔓,可被刺中的地方還是滲出了黑血——那是他的本命魔氣被藤蔓反噬了。
“走!”沈逸撐著樹干站起,雖然每動一下都像有刀子在骨頭里攪,但他還是抄起高瑤的腰往林外跑,“云影前輩,鐵牛交給你!”
云影的劍終于劈碎最后一團黑氣,他彎腰扛起鐵牛,衣擺沾著鐵牛的血,跑起來卻仍穩得像座山:“往東南!
靈風前輩說過那里有處地縫能躲!“
身后傳來血影的怒吼:“沈逸!
玄霄大人的天羅地網已鋪遍九州,你們逃——“話音戛然而止,想來是被破魂藤又纏上了。
等眾人跌跌撞撞鉆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