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動
鐵牛重重哼了聲,轉身去灶邊添柴。
云影把劍收回鞘里,指尖在劍柄上敲了兩下:“我去守外圍。”他掀開門簾出去時,冷風卷進來,把靈玉上的血字吹得支離破碎。
沈逸在墻角擺好靈田陣,九葉凈心蓮的靈種剛放進土里,就聽見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沈公子。”
是個小乞丐的聲音,帶著點鼻音。
沈逸抬頭時,見個灰撲撲的小腦袋從門簾縫里探進來,手里捏著張泛黃的信箋,“有位白胡子老頭讓我交給你,說……說再晚就來不及了。”
高瑤接過信箋時,沈逸看見她指尖在抖。
信上的字跡力透紙背,是用玄鐵筆寫的:“玄霄已聯絡三十三位仙門長老,欲重建天命殿統領大陸。若三日后不阻,高瑤將為新任天命女祭。”
最后幾個字被墨浸透,像團化不開的血。
沈逸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
他盯著高瑤發顫的睫毛,想起她第一次穿仙門弟子服時的模樣——月白裙裾掃過青石板,仰頭對他笑:“阿逸,等我成了長老,就帶你去看云海。”
現在那片云海,要被玄霄的陰影籠罩了。
“阿逸?”高瑤輕輕推他,“你手在抖。”
沈逸低頭,才發現自己攥著信箋的手在發抖。
他深吸一口氣,把信箋折好收進懷里,系統界面的藍光在他眼底跳動。
破魔青藤的培育進度條剛爬到10%,但他突然覺得,那抹綠意比任何神兵都鋒利。
“去把鐵牛和云影叫回來。”他聲音平穩得像是刻在石頭上,“我們得改計劃。”
高瑤望著他發紅的眼尾,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后頸——那里還留著幻形花反噬的灼痕,“阿逸……你別……”
“我沒瘋。”沈逸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只是突然明白,有些事不能等。”他望著窗外漸起的暮色,嘴角扯出個痞痞的笑,“再說了,我沈逸的女人,哪能被人當祭品?”
竹屋的門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外頭漸濃的夜色。
有黑影在遠處山巔一閃而過,像只展開翅膀的烏鴉。
沈逸盯著那黑影,系統危險等級的提示音在腦子里炸響。
他摸了摸懷里的信箋,又看了看墻角剛冒芽的青藤——嫩芽上掛著露珠,在火光里亮得像把刀。
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竹屋內的炭火燒得噼啪響,火星子濺在泥地上,像散落的星子。
沈逸攥著信箋的指節發白,高瑤的指尖還停在他后頸——那道幻形花反噬的灼痕仍帶著余溫,像根細針在扎他的心。
“玄霄要的不是統領仙門。”他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像淬了冰,“天命女祭……”尾音卡在喉嚨里,他想起典籍里那些模糊的記載:上古時期,天命殿用圣女之血喚醒過鎮壓在靈脈深處的“混沌源種”,那東西能吞噬萬物靈力,讓整片大陸淪為死地。
高瑤的指甲掐進掌心,月白裙角被她攥出褶皺:“阿逸,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沈逸抬頭,看見她眼底的水光。
三天前他們還在后山看九葉凈心蓮抽穗,她蹲在靈田邊數花骨朵,說等花開了要摘最中間那朵簪在他發間。
現在那些花骨朵還裹著綠殼,她的發間卻要插上染血的祭旗。
“他要喚醒混沌源種。”沈逸把信箋塞進懷里,系統界面的藍光在瞳孔里跳動,“天命女祭的血脈能引動靈脈共鳴,而玄霄需要那東西……”他沒說后半句——混沌源種一旦蘇醒,第一個吞噬的就是高瑤的命魂。
鐵牛的巨斧“當”地砸在木桌上,震得茶盞跳起來:“奶奶的!那老匹夫敢動瑤丫頭一根汗毛,老子劈了他的老骨頭!”他挽起袖子,胳膊上的肌肉鼓得像鐵疙瘩,可剛走到門口就被云影拎著后領拽回來。
“你當玄霄是村口賣糖葫蘆的老頭?”云影的劍穗掃過鐵牛的額頭,“渡劫后期的老怪物,你拿斧頭劈他?”他扯了張草紙擦劍鞘,指腹摩挲著劍柄上的雷紋,“三年前我在蒼梧山見過他出手,整座山的靈氣被抽干成白地,二十個金丹修士連他衣角都碰不到。”
鐵牛漲紅了臉,脖頸上的青筋跳得像活物:“那總不能干等著!瑤丫頭要是……”
“我們不等。”沈逸打斷他,伸手按住高瑤發涼的手背,“我需要三天。”他轉向云影,“天劍宗在玄霄身邊有暗樁嗎?”云影點頭,指尖在桌沿敲出三長兩短的節奏——那是仙門密訊的暗號。
“情報我來弄。”云影抽出半寸劍刃,寒光映得他眼角的疤更紅了,“但你得給我個能傷他的東西。”
鐵牛猛地拍桌:“沈兄弟的靈田能種出寶貝!上次那株爆炎花直接炸了筑基期的結界!”他扭頭沖沈逸咧嘴笑,露出缺了顆牙的豁口,“對吧?”
沈逸沒說話,系統空間的虛影在眼前展開。
破魔青藤的嫩芽正纏著神農九轉草的莖稈,兩種靈植的靈光交織成翡翠色的網。
他想起系統提示音里那句“融合成功率17%”,想起上次培育失敗時反噬的靈力差點震碎他的丹田。
但此刻高瑤的手還在他掌心里,涼得像塊冰。
“我去試試。”他松開高瑤的手,轉身走進里屋。
竹簾被風掀起,高瑤看見他后腰的系統玉牌閃過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