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暗涌
她指尖碰到他后頸,全是黏膩的濕——剛才那一瞬間,他的靈力海幾乎被抽成了空殼。
“沈逸?”她輕拍他的臉,“你醒醒……”
“別……慌。”沈逸勉強扯出個笑,“就是有點累……”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視線開始模糊。
恍惚間,他看見高瑤的臉被鍍上一層金邊,看見鐵牛粗手粗腳地收斧頭,看見靈風對著靈脈掐訣,看見云影的劍重新入鞘。
然后,他聽見了。
那是類似古鐘的嗡鳴,從極遠的山巔傳來。
他勉強轉頭,透過彌漫的塵霧,看見西邊最高的那座山巔亮起一道紅光。
紅得像被血浸透的寶石,紅得讓他識海里的系統面板都跳出了警告:【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危險等級:SSS】
“那是……”他想指,手卻抬不起來。
高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驟縮。
她看見山巔的紅光里,似乎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晃動,像個人,又像團扭曲的霧。
“沈逸?”她的聲音帶著顫,“那是什么?”
但沈逸已經閉上了眼。
他能聽見同伴們的驚呼和靈風的低咒,能聞到風里突然彌漫開的腐臭味,卻再也支撐不住。
意識消散前最后一個念頭是:三天后的封印,和那道紅光里的存在……
我們,真的能撐過去嗎?
遠處,悠長的鶴鳴再次響起,卻比之前急促了許多。
高瑤把沈逸抱得更緊些。
她望著山巔的紅光,又低頭看了看懷里人事不省的臉,咬了咬發白的唇。
“鐵牛,收拾東西。”她輕聲道,“我們該回了。”
鐵牛應了一聲,卻沒動。
他望著山巔的紅光,粗重的呼吸在晨風中凝成白霧:“姑娘,那……”
“先回去。”云影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不知何時站到了高瑤身側,目光沉沉地盯著紅光方向,“不管那是什么,我們都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強的力量。”
靈風走到眾人中間,抬手召來一只青羽鶴。
鶴鳴響徹云霄,震得枝頭的殘葉簌簌落下:“先回散修聯盟。沈小友需要養傷,高姑娘……”他看向高瑤,目光里多了絲鄭重,“有些事,我需要單獨和你說。”
高瑤抱著沈逸站起身。
晨風掀起她的裙角,露出底下染血的繡鞋。
她望著東方漸亮的天色,又看了看懷里的人,輕聲應了。
歸程的隊伍開始收拾行裝。
斷劍、碎甲、染血的布帛被一一收起,封魔藤包裹的魔尊殘骸在陣中泛著幽光。
山巔的紅光仍在跳動,像只永不閉合的眼睛。
沒有人說話。
只有青羽鶴的鳴叫聲,和遠處若有若無的腐臭,隨著晨風向遠處飄去。
歸程的青羽鶴振翅時帶起的風里,還裹著山巔那抹血光的余韻。
沈逸靠在高瑤懷中,睫毛在眼下投出淡青的陰影,意識雖醒了些,卻像被抽干了筋骨的草,連動一動手指都要費盡力氣。
他能感覺到高瑤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襟滲進來,是帶著靈力的暖,像團小火苗在他丹田處忽明忽暗地舔著——她又在偷偷輸靈力給他了,這傻姑娘,自己煉氣巔峰的修為,硬撐著給化神期都未必能扛住的反噬療傷,靈力耗得比漏了底的玉瓶還快。
“到山谷口了。”鐵牛的聲音悶聲悶氣地傳來,他扛著開山斧走在最前頭,皮靴碾碎了幾株結霜的野菊。
沈逸強撐著抬眼,見兩側山壁像兩扇灰黑色的門緩緩合攏,谷中飄著淡青色的霧,看著尋常,可他鼻尖卻突然泛起股鐵銹味——那是靈氣紊亂的味道。
“停。”他啞著嗓子開口,手指扣住高瑤的手腕。
高瑤正往他嘴里塞養氣丹,聞言立刻收了手,垂眸看他:“怎么了?”
“靈氣不對。”沈逸皺起眉,系統面板在識海里瘋狂跳動,綠色的靈脈監測條原本該是平緩的波浪線,此刻卻像被踩亂的琴弦,“太靜了。”他說著,抬手指向谷中某塊凸巖,“那株火棘,平時該有靈氣順著枝椏往上竄的,現在......”話沒說完,空氣突然“嗡”地一震,像有人拿錘子敲了口銅鐘。
高瑤的發絲無風自動,她猛地將沈逸護在身后,腰間佩劍“錚”地出鞘半寸。
云影不知何時站到了隊伍左側,玄鐵劍橫在胸前,目光如刀掃過四周;鐵牛的斧子“哐當”砸在地上,震得碎石亂跳;靈風則閉了眼,指尖抵在眉心,原本溫潤的面色漸漸冷下來:“是封禁結界。”
話音未落,空中“噼啪”炸響,黑色符文如活物般從霧里鉆出來,在眾人頭頂織成張網。
沈逸抬頭,見那些符文邊緣泛著紫黑的光,像被毒血浸過的蜈蚣,正順著靈氣流動的縫隙往他們經脈里鉆。
他咬著牙運轉系統,種植欄里“幻形花”的圖標在閃爍——需要消耗三成靈力,失敗的話會被反噬......可現在哪有別的選擇?
“幽冥教的狗東西!”鐵牛的吼聲震得山壁落石,他掄起斧子朝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