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線
那是他上個月用九曜雷竹芯煉的“回靈丹”,按理說足夠支撐她完成雷劍術。
可此刻玉瓶紋絲未動,高瑤的唇卻咬出了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在主動壓制靈力運轉。
“瑤瑤。”沈逸低喚一聲,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沙啞。
高瑤回頭,雷光在她眼尾跳動,卻掩不住眼底的決絕。
他瞬間明白過來——這姑娘又在打禁術的主意。
三個月前在青嵐谷,她為救被蛇妖纏住的鐵牛,強行運轉過“雷暴訣”,結果躺了三天三夜,連劍都握不穩。
“不行。”沈逸大步跨過去,抓住她持劍的手。
高瑤的掌心燙得驚人,像是握著一團未熄滅的雷火。“現在靈脈在給我供能,雷陣還能撐半柱香。”他扯著她退到竹屋后面,指尖快速在她腕間點了幾下,阻斷她運轉禁術的經脈,“等九曜雷竹完全成熟,我能召出雷暴云,比你那禁術強十倍。”
高瑤的睫毛顫了顫,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皮膚里,聲音卻輕得像飄在雷響里的羽毛:“可你靈力海已經空了。
剛才布陣耗了九成,現在全靠靈脈硬撐。“她抬頭看向他,眼尾的淚痣被雷光映得發紅,”我能感覺到,靈脈的躁動越來越厲害,再拖下去...會反噬的。“
沈逸的心尖猛地一抽。
他這才注意到,原本溫順如溪流的靈脈之力,此刻正像被激怒的蛟龍般在體內橫沖直撞。
剛才為了激活九曜雷陣,他強行抽取了靈脈三成靈力,現在靈脈在抗議了——他的丹田處傳來灼痛,像是被火炭灼燒。
“鐵牛!”他突然拔高聲音。
正在砍殺黑衣人的巨漢聞聲回頭,玄鐵斧上的血跡甩成紅霧。“接這個!”沈逸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靈田玉牌上。
系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劇毒荊棘(靈級)種植成功,需宿主精血綁定。”
一簇暗紫色的荊棘從玉牌里鉆出來,每根尖刺都滲著幽藍毒霧。
鐵牛粗聲大笑,用斧柄接住荊棘:“俺這就給這幫龜孫扎個透心涼!”他轉身沖進敵群,玄鐵斧掄得虎虎生風,荊棘順著斧刃生長,所過之處黑衣人紛紛捂喉慘叫——他們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毒霧順著鼻腔鉆進去,連元嬰期修士都撐不過三息。
“靈風前輩!”沈逸又轉向靈脈守護者,“麻煩您把靈脈波動穩住,我需要三分鐘。”靈風的藤條立刻如巨網般鋪向地面,青灰色紋路蔓延到每一寸土地,原本躁動的靈脈漸漸平息,像被哄睡的孩子。
云影的劍鳴突然變得高亢。
沈逸抬頭,正看見那道恐怖氣息已到近前——月光被染成了血紅色,空氣里彌漫著腐肉混著鐵銹的腥氣。
黑紗人像是見到了主上,“撲通”跪在地上,骨杖上的少年頭顱滲出黑血,“大人,靈脈...靈脈在他們手里!”
“聒噪。”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像是有無數人同時說話。
沈逸感覺耳膜劇痛,眼前泛起金星。
高瑤立刻扶住他,銀紋劍橫在兩人身前,雷光重新凝聚:“沈逸,我數到三。
一...“
“二。”沈逸摸出最后一枚回靈丹,塞進她嘴里。
丹藥入口即化,高瑤的靈力海重新漲起,眼中雷光更盛。
“三!”
高瑤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虹,銀紋劍與九曜雷竹共鳴,九道雷柱在她身后成型。
與此同時,沈逸咬破舌尖,鮮血噴在靈田玉牌上。
系統瘋狂提示:“檢測到宿主生命危險,開啟緊急種植模式!
九曜雷竹成熟度100%,可召喚雷暴云!“
天空瞬間被烏云籠罩,豆大的雷珠噼里啪啦砸下來。
鐵牛的玄鐵斧劈中黑紗人胸口,劇毒荊棘穿透他的心臟;靈風的藤條纏住所有黑衣人,用靈脈之力將他們燒成飛灰;云影的劍劃出銀河般的光帶,斬斷那道陰惻惻的聲音。
黑紗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開始崩潰。
可就在眾人以為要贏的時候,天空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那光比雷暴更亮,比太陽更灼,沈逸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
等他再睜眼時,白光正在消散,空中浮現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穿著繡滿骷髏的黑袍,面容隱在陰影里,只有一雙眼睛泛著幽綠的光,像兩盞鬼火。
他的出現讓整個戰場陷入死寂,連雷暴云都停滯了剎那。
沈逸握緊高瑤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汗,卻依然溫暖。
他能感覺到靈田玉牌在發燙,系統提示音還在響:“檢測到未知能量體,建議立即撤退。”但他知道,他們退無可退——靈脈在這里,高瑤在這里,他守護的一切都在這里。
“準備好。”他對高瑤說,對鐵牛說,對云影和靈風說。
聲音不大,卻像釘子般釘進每個人心里。
黑袍人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