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水調歌頭·妖魔劫》
黑霧鎖危堞,赤血浸長衢。
哀聲驚破殘月,白骨蔽荒墟。
鐵甲妖風卷地,鬼火磷光蔽日,魍魎噬人軀。
忍見炊煙斷,城下泣童孺。
劍光起,旌旗裂,戰云舒。
九道肝膽,提攜金甲斬魔顱。
質問蒼天何罪?豈懼幽冥兵甲,誓死護閭閭。
待得清寰宇,春草覆焦枯。
————————————《水調歌頭·妖魔劫》
天地一念間,人心不忍前。
哪需道人劍,久壓定翻天!
急行萬萬里,遍地荒蕪血色,至此。
道士才明了,原來頭頂積云,非是云霧,乃眾生死后怨念久久不散,日積月累下寫下的一篇篇訴狀。
字句之間,盡是哀鴻遍野,尸山血海,人倫不復,詛咒痛呼。
一撇一捺,道盡凄涼。
當個人,可不容易。
沉默,是這一路之上的主旋律。
因為耳邊已經是振聾發聵的怒吼,怨念化形,環繞身周,無聲控訴不公。
原來,這片土地之上,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生靈。
腳下。
一片片死寂之所,枯骨浮與白地,黑洞洞的顱骨眼眶無神望向蒼穹,想必死前定是有許多不舍吧。
還有那尖牙利齒,在死尸中翻找腐肉的孩童,身上魔氣妖氣死氣混雜,就是看不到半點人氣,可明明……道士一眼掃過,能確定就是人族后代啊。
但還由不得他思索,一只妖邪突然出現,伸出蒼老利爪擰著魔嬰的腦袋就給轉入袋中,不多時,還在袋中撲騰的魔嬰就化為一灘膿血,被妖邪收好咯咯亂笑。
人不人,鬼不鬼。
起先,道士遇到此種情況數次想出手相救,只是被沐清真阻攔。
又能救多少?
救下又能如何?
不改變這大環境,此種景象依舊會層出不窮,收起這廉價的慈悲心吧。
如果有能力,就去做更重要的事!
在其位謀其事。
無奈。
道人只得加速加速再加速,燃燒法力,掠空而過。
所以說,當初和尚是怎么一路行來的?
這路,又何止萬里之遙,大師在這一路上,又會遇到何事?
以法照的性子,他又如何忍耐的住?
袁穹搖搖頭,罵了自己一句偽善的道士,帶著沐姑娘繼續趕路。
如此走走停停,終在又一次法力快見底的時候,看到了此行目的地——烏云峰。
蒼涼宏偉,妖邪肆虐,望之即不祥。
沐清真僅是看了第一眼,就嘔出一口熱血,邪氣入體,怨念纏身。
就連道人都感受到一股無名威壓,死死限制住自己,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濃郁到近乎液化的黑暗、妖邪、異化。
他抬頭看著那濃厚的蓋頂黑云,真真是透不進一絲一毫的光亮,光明在這里就是一個絕緣的名詞。
照亮這黑暗的只有幽綠色鬼火,赤紅色妖焰、暗紫色魔光。
窒息,壓抑,沉悶,渾濁,桎梏。
當年霍懷遠是怎么什么打進來的?他憑什么啊?
烏云峰下有一城池,其城本無名,只是妖魔鬼怪聚集地,久而久之便筑為城,四周依舊可見戰火痕跡,腥臭骯臟,無人管理。
但正是因為久了,叫法也就五花八門起來,各族有各族的自稱,什么魔都妖巢鬼城,各不相同,可黑土城就是其中人族血食的叫法。
血液灑多了,人血浸透了這座城池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細節,哪里都有他們的痕跡,浸的多了,褐色土壤漸漸變黑,一層一層又一層,不知多少年下來,黑土城的名字,就這么傳了下來。
他強行呼出一口氣,帶走體內最后一絲人氣,白骨法劍握在手中,整個人變得陰惻惻,邪異又邪惡。
“沐姑娘,前面不遠就到了,我看到那下方有座大城,我們不能大搖大擺飛上去了,想要上烏云峰只能過下面的城,你現在一身人氣,行走在街道上有如黑夜中的明燈,可有遮蔽氣息的法門?”
沐清真看了看道士,又看了看自己……
心說一個人的轉變怎么能如此之快?
前一秒還是人,下一秒咋就成鬼了?
這陰氣飄飄,磷火繞繞,渾身散發濃郁死氣之輩,真的是我袁大哥?!
他不會是尸體成精了,變成的人,現在又變回原型了吧??
沐姑娘繞著道士轉了三圈,楞是沒從他身上察覺出一絲人氣來,絕對的純種的邪魔外道啊!
袁穹一臉疑惑的看著沐姑娘,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