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嵐止觀的幾人折損在此，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或許您法力高強，法寶神妙，不將這嵐止觀放在眼中，可畢竟您身處神霄國腹地，這雙拳尚且難敵四手，更遑論修士？”

  “不知接下來，您有何打算？”

  此時袁穹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聽取黃泉幡匯報。

  不聽不知道，這一聽……哼哼，好一個嵐止觀。

  叫起來人畜無害，還有點清新之風(fēng)，讓人聞之以為正道，實則一窩子畜生啊！

  妖魔跟他們比起來，都算是良善之輩了。

  “謝先生，請問你來正定縣多久了？”

  袁穹此刻在壓抑自己的憤怒之情，看著那黃泉水一遍又一遍洗涮徐奉禮的魂體，讓其痛不欲生，后悔來到這個世上，成為有靈之人。

  謝還月以為袁道長問他這個問題，是準備從他這打探些什么信息之類的。

  于是恭敬道：“袁先生，在下來此半月有余。”

  才半個月嗎。

  “那你們可知，這正定縣特產(chǎn)是什么？”

  這個問題自然難不倒謝還月，之前好歹也是調(diào)遣過神霄義軍的后勤糧草等事務(wù)，對于轄地有什么優(yōu)勢物資，還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他脫口而出：“馬匹！”

  “不錯，是馬匹！錦兒，那你在這里多久了？”

  “老爺，錦兒在這邊將近五年了~”

  “五年啊，那你見沒見過那些出去服徭役和充軍之人回來過？”

  呂錦兒將一根手指點在額頭，苦苦思索著：“老爺您說的情況，應(yīng)該是有的，但是很少！錦兒連剛來這時的模糊記憶，都回憶了一遍，確實是很少，可能百人中，只有七八人才能完整回家，就像是給其他人一個希望似得。”

  袁穹當即夸贊她聰慧。

  錦兒的話，讓謝還月也開始有些皺眉思索，袁先生問了些不相關(guān)的問題，是為了什么？

  可既然他開口問了，那就一定是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自己好像抓住了其中關(guān)鍵，但又沒完全抓住。

  不，與其說是沒抓住，不如說是他不愿意相信。

  隨著袁穹繼續(xù)的問話：“謝先生，你既然才來半月就知曉正定縣特產(chǎn)是馬匹，那你可知為何是馬匹？”

  一滴滴汗珠順著謝還月被曬黑曬糙的額頭流下：“是……是因為此地水草肥美，牧場豐盈，野馬群眾多，外兼有牧馬人部族的精湛手藝，能源源不斷提供馬匹……”

  “是啊，牧馬人部族，可現(xiàn)在哪還有幾個牧馬人了？曾經(jīng)的草場，也因嵐止觀一次次率部焚燒，盛況不再，馬群也隨之消失。”話講到此，袁穹目光幽幽望向盤中餐食，“為何，正定縣依舊產(chǎn)馬？”

  謝還月悟了，呂錦兒迷了。

  只有那袁道人還是那般平靜，默默用筷子挑開一只肚包肉，露出其中鮮嫩可口的羊羔肉。

  濃郁的肉香，不禁讓人口舌生津，想要一口吞下，送入嘴中好好咀嚼品鑒一番。

  “嵐止觀門人狩獵牧民，以牧民之血修煉精神，野蠻體魄，不成想一時收不住手，屠戮過甚，險些讓他們絕了種，又恐怕完成不了神霄國主林廣交代下來的軍馬任務(wù)，于是……”

  “在重壓之下，某位徐姓執(zhí)事走南闖北，見識頗豐，言道江湖之上有術(shù)士善假外物取巧施法，其中就有一術(shù)，是說將那羊皮裹在人身上，就能把人變成羊，從而牽著走，那為何不能稍加精進，再把人變成馬呢？”

  “那人從哪來？自然是從百姓中挑選，先挑壯年，然后青年，最后婦孺，只要這個術(shù)一天不被戳破，那每年必然會有無數(shù)百姓遭受其害。”

  “這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嵐止觀伙同地方官府之人，一次又一次以征發(fā)徭役、強制募兵之名多要走半數(shù)的人，以人變馬，等到他們返鄉(xiāng)之時，再在半路設(shè)伏截殺，繼續(xù)搶走半數(shù)人，只到僅有寥寥三五人能平安返鄉(xiāng)才算作罷。”

  “而在這化人為馬的過程下，也讓其門下弟子領(lǐng)悟不少邪法與折磨之法，讓其魔道功法更上層樓，外加平日里以人魂輔佐修煉，嵐止觀中人生活過的是越來越紅火，就是可憐了滿城縣的百姓，等死而不自知。”

  “先前你曾問我，接下來有何打算。”袁穹輕輕放下筷子，拿起黃泉幡豎在肩頭，“自然是將這種禍害徹底鏟除！還滿城冤魂一個公道，給還活著的百姓一條生路！”

  “這還只是我看到的一地縣城，如果這神霄國滿地邪修，皆盡如此，那我袁穹就殺遍神霄，打入都城，將那高高在上，與妖魔勾結(jié)，不知廉恥的國主林廣抽筋剝皮，凌遲割肉，煉化神魂，打入幽冥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方才罷了。”

  聽袁穹說完，謝還月羞愧的低下了頭，說到底他曾經(jīng)都跟林廣是師兄弟，哪怕嘴上說著斷絕關(guān)聯(lián)，可那又怎樣？

  不還是同出一門，不還是斗不過人家，才拱手放權(quán)。

  現(xiàn)如今出了個道人，揚言要殺遍神霄，還要將國主活捉施以酷刑。

  相比于袁穹來說，他更加知道些實情，于是謝還月硬著頭皮提醒道：“袁先生，可能事情比您想象的還要糟糕些，雖然不想承認，可真實情況就是如此，神霄國界內(nèi)群魔亂舞，邪修遍地。但如此殘害一城百姓的門派，我確實是第一次聽說，這嵐止觀的人確實該殺！”

  袁穹沒有理會這句該不該殺的話，只是在門口處制止了二人的跟隨：“二位，于此靜候就好，貧道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