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得知衛(wèi)小娘腹中所懷乃是女胎之后,心中不禁暗自竊喜。如此一來,她便無需大費周章地去籌謀算計了。畢竟,這女孩將來至多也就是帶著一份嫁妝嫁人而已,決然不可能分得自家兒子長柏的半點家產(chǎn)。
自那以后,王若弗的心情也隨之舒暢了許多。而就在此時,臨近分娩之期的林噙霜在知曉王若弗并未動手對付衛(wèi)小娘時,稍作思索,緩緩開口道:“依我看吶,衛(wèi)如意此次所懷定是個女孩無疑。”
站在一旁的周雪娘聽聞此言,卻是滿臉疑惑,不解地問道:“小娘何以這般斷言呢?”
林噙霜慵懶地窩在榻上,輕笑道:“你且細(xì)想,倘若衛(wèi)如意所懷乃是男胎,王若弗又豈會如此氣定神閑、波瀾不驚?遙想當(dāng)年,我誕下長政和長楓之時,那王若弗可是被氣得暴跳如雷、幾近癲狂。可如今再瞧瞧她這副模樣,不正好說明了一切嗎?”
周雪娘聽到這話之后,不禁皺起眉頭說道:“還真是這樣呢,不過小娘,咱們難道就這樣干坐著啥也不干嗎?”
只見林噙霜微微瞇起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精明的笑容,緩緩開口道:“無需如此,那衛(wèi)如意本就是個心思重的人,即便咱們什么都不做,她自己也會胡思亂想。若是咱們貿(mào)然出手,反倒容易被察覺,倒不如按兵不動,任由她去疑神疑鬼。待到事情敗露之時,老爺自然會心生憐惜。”
周雪娘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應(yīng)聲道:“好嘞,奴婢明白了。”
與此同時,盛長政正端坐在桌前,認(rèn)真地給盛長楓念著書中的內(nèi)容。而盛長楓則乖巧地坐在一旁,一邊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哥哥的朗讀聲,一邊嘴里嘟囔著:“哥哥呀,妹妹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出來跟我們一起玩耍呢?”
盛長政微微一笑,停下念書的動作,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溫和地回答道:“這個嘛,哥哥我也不太清楚哦。或許得等妹妹在小娘的肚子里待夠了時間,覺得里面太悶啦,想要出來看看這外面的世界時,她自然就會出來咯。”
聽完哥哥的話,盛長楓眨巴著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后他快步跑到林噙霜身前,將小小的臉蛋貼在林噙霜隆起的腹部,奶聲奶氣地喊道:“妹妹呀,你究竟啥時候才能從咱小娘的肚子里鉆出來呢?哥哥好想快點兒和你一塊兒玩兒呀!”
林噙霜溫柔地?fù)崦㈤L楓的頭,笑著說:“快了快了,楓兒再耐心等等。”
此時,一個婢女匆匆跑來,在林噙霜耳邊低語幾句。林噙霜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她狠狠地瞪了周雪娘一眼,低聲罵道:“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原來,當(dāng)王若弗得知衛(wèi)如意所懷乃是女胎之后,竟毫不掩飾地大肆操辦起來,派遣眾多仆從,帶著琳瑯滿目的禮品送往如意閣。起初,衛(wèi)如意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厚禮,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太敢輕易使用這些賞賜之物。然而,世事難料,不知怎的,大娘子身旁的某個下人竟然不小心說漏了嘴,將衛(wèi)如意腹中胎兒性別的消息透露給了她。
當(dāng)衛(wèi)如意確切知曉自己懷上的是個女兒時,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瞬間松弛了下來。她如釋重負(fù)般地長舒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身旁伺候著的婢女輕聲說道:“如此一來,我總算能夠安心地把這個孩子順利生下來了。”那婢女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疼惜之色,趕忙出言寬慰道:“小娘這段日子著實辛苦了。”
而另一邊廂,王若弗對此全然不知,若是讓她曉得衛(wèi)如意身邊婢女的這番心思,恐怕定會怒不可遏,非要當(dāng)面質(zhì)問一番,看看這盛府究竟是如何虧待了衛(wèi)如意,才會致使其婢女說出這般話語來。與此同時,周雪娘見林噙霜面色不佳,連忙趨身上前關(guān)切地詢問道:“小娘,您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適之處?”
說著這話的時候,她還特意朝著兩位公子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滿是暗示之意,似乎是想要提醒林小娘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畢竟兩位公子可都還在場呢。而就在這時,一旁緩緩走來的盛長政開口說道:“小娘,您也應(yīng)當(dāng)送些東西過去才好。”
聽到這話,林噙霜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脫口而出道:“我送……?”然而話剛說了一半,她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將后半句咽了回去。原來,她想到大娘子正是因為親自送過去了一些補品,這才討得了老爺?shù)臍g心。于是,她連忙摸了摸身旁盛長楓和盛長政的腦袋,滿臉堆笑地說道:“長政說得對啊,我的確是該送點兒東西過去才行。雪娘啊,快去準(zhǔn)備些不好動手腳的東西給我送去。”說罷,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的林噙霜轉(zhuǎn)過頭來,對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周雪娘吩咐道。
吩咐完畢之后,林噙霜微微仰起頭,目光柔和地凝視著眼前的盛長政,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輕聲說道:“不愧是我林噙霜的兒子啊,真是聰明伶俐!不過呢,政兒,往后這盛家內(nèi)宅之事,你可千萬別再插手啦。小娘心里清楚得很,你固然聰慧過人,但這后宅可是女人們明爭暗斗的戰(zhàn)場吶。你年紀(jì)尚小,很多事情都還不懂,有小娘在這兒操持著呢,一切都會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阊剑椭还馨残淖x書便是。”
盛長政聽了母親這番話,乖巧地點點頭應(yīng)道:“孩兒明白了,原本我也不是特別想插手這些瑣事。”
林噙霜見長子如此懂事聽話,心中愈發(fā)歡喜。她不自覺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正嬉鬧玩耍的二兒子長楓,眉頭微皺,面露愁容,頗為頭疼地喃喃自語道:“同樣都是我的親生骨肉,年齡也相仿,為何僅僅相差半個時辰出生,兩個人之間的差距竟會如此之大?一個沉穩(wěn)聰慧,另一個卻整日只知貪玩搗蛋……唉!”說著,她無奈地?fù)u了搖頭。
這也難怪林噙霜會心生這般疑惑,畢竟她的長子盛長政在學(xué)業(yè)方面表現(xiàn)得極為出色,就連盛宏有時都會慨嘆自家祖墳冒青煙,竟能孕育出如此具有狀元潛質(zhì)的人物。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幼子盛長楓,此子終日除了吃喝玩耍之外,似乎再無其他上心之事。單從外表來看,倒也算過得去,但與兄長盛長政相比,著實存在不小差距。只是讓林噙霜始料未及的是,這個小兒子完全是個心寬體胖、神經(jīng)大條之人,對諸多事情皆抱以無所謂之態(tài)度。往后的日子里,林噙霜為此可謂是憂心忡忡、殫精竭慮。不過所幸的是,盛長楓還有一個關(guān)愛他且優(yōu)秀出眾的好哥哥盛長政,這多少讓林噙霜感到些許慰藉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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