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請君入甕
不是一萬,也不是一半。
李文錦拉來了整整兩萬精銳黨項騎兵。
至于他是怎么拉的,用了什么手段和方法,胡文慶已經不感興趣了,他只看到了爵位在朝自己招手。昂~還有一座位于楊柳巷的四進宅院。
李文錦的偷感很重,明明是定難軍少主,卻比胡文慶還要著急,拼了命的率領大軍進入六盤山,一路上還不許停歇。
連胡文慶都覺得有時候真的可以稍微歇一會,但李文錦斬釘截鐵的擺手表示——不行。
木已成舟,此刻已經沒有了回轉的余地。要么拿下渭州城,要么回來挨鞭子,胡文慶從李文錦的眼睛中看到了只有賭坊里的人才有的紅光。
六盤山沿路全是鄭軍崗哨和城寨,但胡文慶說這些都是他哥的人,叫李文錦放心干。李文錦并沒有完全信任他,而是留下了一部分人接管了這些寨子和哨所。
此舉讓胡文慶心中忍不住想罵娘,這得少拿多少戰功啊!
這些人絕對不會去通風報信的,怎么自己說真話這小子還不信呢!
風吹林野,飄落散葉。
馬蹄隆隆驚起飛鳥,無數騎兵挎刀持槍,驅趕著胯下的馬兒疾馳,讓原本空氣清新、幽靜茂密的樹林里彌漫起一片經久不散的黃塵。
渭州城頭。
天空中陰云密布,但并不深厚,淺薄處的白光如同蛛網般交錯串聯,電光閃亮,更顯的黑白分明、脈絡清晰。
黑云壓城,山雨欲來,狂風裹挾著黃沙肆無忌憚的在天地間起舞,將城頭上插著的旗幟吹的獵獵作響。
城墻邊站著一個人。
肩寬背闊,頭頂束著高髻,所有頭發都整齊的由前向后攏去,于耳根下散開,披落在雙肩和后背。
脖頸修長雄壯,一身白色麻衣有些舊色,從左胸肋下伸上來一根寬大的皮帶,斜著貼向右肩,將黑棕色的寬大披風緊緊鎖在吞獸肩甲下。
濃眉黑厚,臉型冷毅,鼻子比較長,下三角有些方正,嘴唇細長,上窄下寬。
人中的胡須修的細長整齊,均勻的分向兩邊,下巴處是簡單的山羊胡,但很短,顯的他整個人非常干凈精致。
腰腹背后橫著一柄長方形劍鞘的寶刃,寬厚的腰帶左側掛著一顆三清鈴,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太極圖案,腳上踩著大鄭武將的制式官靴。
孤心守孤城,胡馬把門敲,高墻之下烈火燒。望斜陽落、殘旗飄,馬蹄太吵。閑坐云觀,補戰袍。
塵世訪一遭,登遍崆峒道,絕頂之上眾生小。看朱顏老、人去了,只付一笑。于風嘯處,尋逍遙。
李孝通,四十一歲,字明達,道號無為子,崆峒山——白云觀——紫霄殿的火居道人。
塵世中的身份是——大鄭帝國隴右府步軍都尉,西路行營關西經略。
這個身影,只是遠遠望過去,就讓人不得不謹慎和小心,生出防備之意。
因為他的后腰上橫挎著一柄一米三長、足足有一個成年男人手掌寬的兵器,由于劍鞘是長方形,所以誰也分不出里面是刀還是劍。
腰間還掛著一個黃銅材質的三清鈴鐺,握柄處有點像三叉戟,晃動一下,就會聽到攝人心魄的空靈之音。
李孝通在渭州的威望已經無人能及,百分百勝率的戰績往那一甩,沒有人敢去質疑他,也沒有人配質疑他。
“經略,百姓們都已經撤離出去了。”
一名三十歲出頭的校尉從城墻樓梯處上來,徑直走到李孝通身旁,畢恭畢敬的朝著他行禮。
“文輝啊……你說,這秋葉為何而落,這怒拳又為誰而握呢?”
這……
胡文輝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經略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有點神神叨叨的,我哪知道為啥?你去問風啊……
“經略恕罪,末將資質愚鈍,并不能參悟其中的道理。”
“呵呵呵~”
李孝通低頭一笑,抬眼望向遠處巍峨連綿的群山,又看向陰沉昏暗的天空,爽朗大笑道:
“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算算時間,你那胞弟也快到了,你去準備吧。珍惜今時今日,這場雨過后,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黨項人了。”
胡文輝抿了抿嘴唇,再次行禮道:“是。”
一只飛鳥拼命撲騰著翅膀,從距離不到地面三五米的地方低空掠過,似乎是在陰沉悶熱的雨前捕捉飛蟲,但緊接著,后面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
黃沙漫天的地平線盡頭,沖出了無數揚刀縱馬的黨項騎兵,他們有的手持長槍、有的手持大旗,身體前傾,一個接一個的快速從地面踏過,望不到邊沿,也望不到盡頭。
從高空俯瞰下去,只能看到一片黃色的煙霧撲向了屹立不動的渭州城。
這一路上遇到的探馬、崗哨、城寨全是被胡文慶的長兄事先調度安排的,見到他們不是放行就是主動打招呼,探馬們非但不跑,還朝著他們過來,想要加入。
李文錦并不信任他們,好聲好氣的給上兩個賞錢,讓他們全部到大軍后面去。
如果到時候真的拿下了渭州城,那就證明他們是真心投靠,到時候再行封賞也不遲。
自己已經帶著大軍奔襲了兩天一夜,就剛才休息了小半天,本來是準備等到夜里進攻的。但現在馬上就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