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逼降
天下為棋局,世人為棋子。
費勁巴拉的包裝孵化祁梅兒和段音,為的就是借助她們的名人效應,引領新的時尚風潮。從她們的穿衣打扮、出行車駕、吃喝玩樂中影響大眾的喜好。
最終的目的,是帶動整個開封府的經濟活力。說人話就是把家鄉父老在家里、作坊里生產出來的東西推銷出去。
這還只是初級階段,隨著青檸紡織機的大規模運用,生產力提上來后,還要將產品傾銷到唐國、蜀國、草原。等到日后,還要打通河西四郡,沿著絲綢之路穿過西域,與國際接軌。
這也是凌晨還留在長安的原因。
天下熙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對夏戰爭的經濟意義和實際需求,要遠超之前的統一北方戰爭。
就在凌晨忙著爭奪花魁的這段時間,文若和韓登對李遺景進行了多次素質教育。
文若率兵在隴右和夏國接連展開激戰,攻占了安定、隴西、金城、西平等軍事重鎮,將夏國在隴右的勢力連根拔起!中原王朝在經歷了百年戰亂之后,重新收復了這些漢唐故土。
和文若的攻城掠地不同,韓登北上的戰略目的是消滅夏國政權的統治基礎,李氏夏國真正的核心地區就是銀、靈二州。
靈州遠在賀蘭山下的河套平原,那里也是夏國首都興慶的所在地,途中山高林深,關隘險峻。再加上夏國四代君王經營,人心歸附,短時間內很難拿下。
但銀州就不同了,距離關中控制的延州不遠,還處在申屠明光、孫芝和韓登的三面包圍中,屬于孤懸在外的突出部。
如今李遺景在渭州被牽制,進退維谷,隴右又有文若,隨時可能進攻興慶,夏國很難抽出兵力來支援這里。
天予不取,反為其害。
雖然韓登打仗不行,可他手底下的那幫關中猛將,卻是常年跟著韓玨和夏國對掏的老員工。他們對夏國軍隊的作戰方式比對自家老婆床上的花樣還熟悉。
這個不是夸張,因為他們和黨項人相處的時間,真的比跟自己老婆相處的時間還長。
而且,政治聯姻的好處也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由于韓登娶了申屠忘憂為王妃,云中節度使很樂意幫女婿收拾李遺景。
正所謂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岳父也算爹,女婿半個兒,干他就完了!
(難道不是為了東套平原…)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五千云中騎兵從九原府南下,配合韓登的東路大軍夾擊銀州,令黨項騎兵苦不堪言。陣地戰打不過韓登,野戰又打不過云中軍。
那些云中騎兵又高又壯,力大無窮不說,箭術還一等一的高超。人騎在馬背上,無論怎么顛簸,手中的箭枝始終穩在一條線上。
而且他們胯下的馬匹也要比黨項戰馬更有耐力,許多時候,黨項騎兵已經跑不動了,他們還能跑出一兩百米。
但最重要的差距,還是軍心。
客觀的講,黨項人的軍事素質不比云中騎兵差多少,而且他們更敢拼命。這種悍勇彌補了裝備上的差距,正面交戰,雙方基本是五五開。
但現在的局勢是三路攻夏,超過十萬人的大軍在圍獵夏國,作為夏國人,內心是很焦慮的。
心理狀態,是一項很重要的指標。
跟一群同班男生圍毆兩個欺負女同學的社會小混混,和因為嘴臭被十幾個黃毛拉進學校門口的小巷子,感覺是不一樣的。
再猛的人,心里也得發虛。
九月底,綏州被韓登攻破;十月初,夏州被韓登攻破。
這則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嚴重打擊了夏國官員、百姓和軍隊的對抗意志。因為夏州是李氏的龍興之地,李遺景的祖墳都落入了韓登手中,沒有比這更讓人崩潰的了。
好在韓登還講點武德,沒有把夏皇的先人們挖出來放到太陽底下給他們補補鈣,也沒有撬開棺材幫忙檢查是不是豎著葬的。
云中軍統軍高朋率領部曲,在陰山下的河套沙漠中,和夏國部署在東部戰場的精銳——定難軍正面遭遇。
大家都是騎馬射箭的,就不搞什么游射消耗的前戲了,意義不大。雙方直接進入正題,騎兵對沖!
西北狼與草原狼,在荒無人煙的大漠戈壁中,展開了一場極為慘烈的廝殺。
馬匹的嘶鳴、刀刃的碰撞、士兵的怒吼此起彼伏。飄揚的旗幟被砍倒在地,接連不斷有人落下馬來,鐵錘揮舞帶來的破風聲、刀劍入肉引起的慘叫聲、武器碰撞發出的錚鳴聲交相輝映,演奏出一首悲壯的交響樂。
馬蹄踩踏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尸體,打到最后,雙方都已經失去了思考,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有活著的人才能離開這里。
從中午搏殺到黃昏,四千多名定難軍全軍覆沒。而云中軍也付出了毀滅性的代價,統軍高朋戰死,只剩下三十二騎還立在戰場上。
全程沒有人逃跑,真正戰至最后一人。
因為對方也是騎馬的,你敢調轉馬頭,用你的后背去測試對方的騎射,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活下來的唯一辦法,就是向前沖,直到前方再無一人。
貪生之念則必死,抱死之念尚能生。
傍晚的勁風卷起黃沙,吹的睜不開眼睛。在這片無人知曉的大漠深處,遍地尸骸。鮮紅色的黏稠血水緩緩流動,逐漸凝固干涸,變成了紅黑色。
人和馬的尸體堆疊在一起,殘破的旗幟覆蓋在沙石上,各式兵器沾染著血跡,隨意的丟棄在地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氣和土味,場面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