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這玩意兒其實沒什么法律效應,但在如今的農村,還是有約束力的。
等過兩年人口普查,再正式登記到養母的戶口簿里,就徹底妥帖了...
“這丫頭叫桃花?”許王氏對斷親書不感興趣,反正也看不懂。
許荷花又仔細收起斷親書,才回:“小名桃花,大名叫許晚春,曹大夫給起的。”
窮講究,許王氏咂摸兩下,總覺得桃花更好聽:“娘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咧,你爹的意思,把桃花給你大哥養,一個丫頭也吃不了多少糧食,等再過幾年,正好給鐵柱當媳婦...”鐵柱雖然不是長孫,但長得結實,一看就是干農活的好手,配桃花也不算虧待她。
許晚春震驚了...這不就是童養媳?
“不可能!”不等娘說完,許荷花就冷著臉打斷了,她大嫂那人心眼針尖大,還極度重男輕女。
桃花真送給她做兒媳,不就等于出了狼窩,又進了豺狼洞?
她永遠也忘不了,李山海堅持要離婚的時候,她那好大嫂第一句話就是,離了婚的姑子名聲不好聽,不允許回娘家住。
哪怕許荷花沒打算回娘家,也被這話傷到了。
所以,桃花絕不可能給嫂子養!
見老娘還打算再勸,許荷花干脆攆人:“娘,您別說了,桃花我不可能送走的,她就是我親閨女,您跟爹少瞎出主意,這事不許再提!”
說著,從櫥柜里哐哐撿了幾個白饅頭,用干凈的布一包:“...不是要給爹做飯嗎?您快回去吧。”
許王氏接過饅頭放進籃子里,一步三回頭:“你這脾氣喲,不提就不提,對了,你爹還說了,你那兩畝地別急,后天他帶著你兄弟過來幫忙,一天就能給你收拾出來。”
許荷花依舊拒絕:“用不著,攏共這么點地,我有驢,兩天就能犁出來,您跟爹記得明天過來吃暖屋飯就成。”
“你這妮兒咋這么倔,那是你親兄弟,還不能使喚了?咋?你還要跟我們斷親吶?”
“沒說不能使喚,我就是覺得自己能干的完,行了,日頭不早了,我爹該餓了。”
“那行,我回去了。”老頭子最重要,許王氏果然不再磨蹭。
“......”
送走瞎操心的老母親,許荷花摸了摸跟在身旁的小丫頭,安撫:“別聽你姥跟姥爺的,娘說了養你就不會變。”
許晚春倒不怕這個,她能看出來,養母挺喜歡她,收養也是真心,她反而擔心養母被老太太的態度傷到,便主動聊起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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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中飯。
許荷花沒急著休息,而是將隔壁送的衣服全拿了出來。
昨個兒天黑的早,沒來得及整理,今個兒她從中挑出閨女現在比較合身的,其余全收了起來:“你蘇嬸子一家體面人,這些衣服不僅好看還簇新,估計都沒過過幾回水,面料也講究,全是細棉咧!”
許晚春早上穿的時候也挺驚訝,尤其里頭還有背帶褲!
就...挺時髦!
“你是女娃,回頭娘再給你扯塊花布做裙子。”許家孩子多,條件差,許荷花排行老三,小時候沒穿過一件新衣服,裙子就更別想了,如今她有了閨女,該有的小裙子不能少。
許晚春也喜歡裙子,但她窮:“不用了,褲子就挺好。”
許荷花閑不住,拾掇好衣服后,又坐到織布架前忙活了起來,瞧出閨女是心疼錢,她好笑:“你這么丁點兒大,一尺多點布就夠一件小裙子了,不值幾個錢。”
許晚春對做衣服沒有概念,但自己這小身板,好像確實廢不了什么料子,便沒再拒絕,轉而建議:“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下午不是還要去地里干活嗎?”
“晚上再休息,這匹布有人定了,娘得趕趕工。”
“這個值錢嗎?”
“娘手藝好,十米布能值5塊錢,有的人十米才值3塊。”
按這個年代的消費,好像還行:“一匹布得織多長時間啊?”
“說不好,每天忙活五六個小時的話,差不多15到20天吧。”
這么久?許晚春吃驚,卻也想分擔活計:“我能學嗎?”
許荷花笑得不行:“再長大點兒吧,你那小胳膊小腿,夠嗆。”
“得長到多大?”
“起碼十歲。”屯里八歲開始織布的孩子不少,但自家閨女身子骨不行,許荷花也沒窮到那份上,真不需要丫頭沒苦硬吃。
得,又一條賺錢路被掐斷,許晚春決定跟草藥死磕到底,話題便也拐了個彎:“曹大夫家不種地嗎?”
許荷花:“用不上,曹大夫家一直在村里買糧吃。”
許晚春雙手托腮,一臉的羨慕:“那他家日子過得挺自在。”
“可不是,人兩口子都是有大文化的,咱們沒法比。”說到這里,想起什么,許荷花轉頭看了眼閨女:“等9月份,你身體養好些,娘也送你去念書。”
從養母不在乎世俗,勇敢1950年離婚這一點,許晚春就清楚,許荷花女士有一顆強大且開明的心,卻怎么也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讓自己讀書。
這一刻,許晚春真的意外又感動,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能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