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將軍冢
亡靈沼澤的腐臭氣息混合著刺骨的陰寒,如同無數冰冷粘膩的觸手,纏繞著每個人的呼吸。
風輕揚走在最前方,腳步踏在濕滑的浮木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的右臂,自肩膀以下,依舊覆蓋著那層幽藍閃爍、散發著刺骨寒意的玄冰。
冰層下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銀灰色,如同被極寒淬煉過的金屬,隱約可見玄奧的魔紋烙印其上。
這條手臂沉重、僵硬、毫無知覺,像一截不屬于他的、冰冷的累贅,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每一次晃動都牽動著司徒婧婧和寧娜緊繃的神經。
司徒婧婧沉默地跟在幾步之后,后背的傷口在沼澤陰濕的環境下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口那片冰冷的麻木。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風輕揚那條被冰封的手臂上,每一次晃動都像針扎。那是袁雪的冰焰……為了保護她(或者說,她體內的某個東西),毫不猶豫地反擊留下的。而袁雪……
司徒婧婧的余光掃向隊伍末尾。
袁雪獨自一人走在最后。腳下蔓延的冰晶無聲地凍結著每一寸接觸的腐水和浮萍,形成一條散發著寒氣的、不斷延伸的冰徑。
她銀白色的長發在沼澤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發梢凝結的細小冰晶偶爾碰撞,發出細微的脆響。
那雙幽藍的冰焰之瞳毫無波瀾地注視著前方,仿佛行走在一片無人的荒原,對周圍彌漫的腐臭、陰冷,以及前方那個因她而重傷的身影,都漠不關心。
周身靜靜燃燒的冰藍色火焰,將她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絕對零度領域。
寧娜抱著她的玄鐵盾,緊挨著汐瑤,大眼睛里盛滿了擔憂和困惑。
她時不時偷偷看一眼風輕揚僵硬的背影,又飛快地瞥一眼后方冰徑上那個冷漠的身影,小小的兔耳朵不安地抖動著。
輕揚哥哥的手臂……真的沒辦法了嗎?袁雪姐姐……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風兄,前面就是‘將軍冢’了。”逍遙斌杰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他指著沼澤深處一片被磷火籠罩的巨大骸骨堆,“噬魂鐮的氣息就在里面,但怨念比上次更濃了,還夾雜著……蛇神的臭味。”
他搖著折扇,水光在扇面流轉,試圖驅散一些令人作嘔的穢氣,目光卻凝重地掃過風輕揚的冰臂,“你的手……”
風輕揚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側頭,只是用嘶啞得如同破布摩擦的聲音吐出兩個字:“無妨。” 他的左手按在腰間的暗羽弓上,弓臂冰冷,一如他的右臂。
將軍冢的入口,如同巨獸張開的骸骨大口,濃郁到實質的怨念黑霧翻滾著,其中夾雜著絲絲縷縷腥臭的暗紅氣息——那是蛇神殘留的污染。
黑霧中,無數扭曲的、燃燒著幽綠魂火的怨靈面孔若隱若現,發出無聲的哀嚎。
“我來開路!”閻成萬低吼一聲,龍形劍氣咆哮而出,狠狠撞入黑霧!
劍氣與怨念碰撞,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硬生生撕開一道短暫的缺口!
“走!”風輕揚率先沖入缺口。左手的暗羽弓瞬間拉滿,一支纏繞著微弱金芒(焚天琴殘留的凈化之力)的暗影箭矢離弦,精準地釘碎一個撲來的巨大怨靈頭顱!
然而,就在他踏入將軍冢內部的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異樣感猛地從右臂傳來!覆蓋在手臂上的幽藍玄冰,毫無征兆地劇烈閃爍起來!
冰層深處那些銀灰色的魔紋仿佛被冢內濃郁的怨念和蛇神污染激活,驟然亮起!
一股源自袁雪冰焰的、極致的寒意,混合著冢內污穢的怨毒,如同無數根冰針,狠狠刺向他本就因冰封而麻木的神經,更試圖沿著手臂經脈,逆向侵蝕他的身體!
“呃!”風輕揚悶哼一聲,身形一個踉蹌!
左手的暗羽弓差點脫手!
那冰封的手臂仿佛變成了一條活過來的毒蛇,正瘋狂地反噬它的主人!
他額角瞬間滲出冷汗,臉色更加蒼白。
“風輕揚!”司徒婧婧的驚呼帶著撕裂般的恐懼!
她看到他踉蹌,看到他右臂冰層詭異的閃爍和魔紋的亮起!
沒有絲毫猶豫,她猛地撲了過去!
后頸的暗影羽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銀藍光芒!
純粹的暗影之力不再凝聚匕首,而是化作一道凝實的屏障,瞬間籠罩在風輕揚那條冰封的手臂之上!
“滋啦——!”
暗影屏障與冰層魔紋接觸的剎那,如同冷水潑進了滾油!
幽藍的冰焰與銀藍的暗影瘋狂對沖、湮滅!
司徒婧婧身體劇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她感覺到一股源自袁雪血脈深處的、冰冷而狂暴的排斥力,正通過那冰焰魔紋,狠狠沖擊著她的暗影屏障!
更可怕的是,將軍冢內那無窮無盡的怨念和蛇神污染,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順著這對抗的縫隙,瘋狂地涌入她的暗影之力中!
“司徒婧婧!停下!”風輕揚猛地回頭,嘶啞的聲音帶著驚怒!
他看到了她瞬間慘白的臉,感受到了她暗影之力中涌入的污穢!
她想用她的力量強行壓制他手臂上的冰焰反噬,但這無異于引火燒身!
司徒婧婧牙關緊咬,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縷血絲,但暗影屏障卻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