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從喪家犬到正式的朝廷鷹犬
當趙白宣讀完圣旨,這個結界內一時間鴉雀無聲。
即便結界之外的房舍里不斷有百姓爭相跑出來,鬧得沸反盈天,而幾位當事人依舊置若罔聞。
包括陳廉。
他緊握著佩刀,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在這個天將明的時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有種走出黑夜、迎向晨光的感悟。
然而,他沒有過多的驚喜和震驚,只有滿腹的唏噓。
穿越蘇醒后,他一直以千戶所的軍卒衛兵自居,直到后面發現自己被演了,真實身份居然是凈土教的反賊……那時候他的心境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同時,他開始緊張忐忑,就是在浩典閣的那些平靜日子,內心也是惶惶不安,時刻為命運安危憂思。
唯有和孫英姿在亭子里的相處時光,提供了不多的情緒價值。
而這兩天,他幾乎九死一生。
先是選擇了跟聞人瑕抵抗叛軍,拼上性命和那些“假隊友”一起守衛百姓。
但他仍舊洗刷不掉身上的原罪,轉眼之間,又被都指揮使凌云霄圍堵追殺!
他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喪家犬!
無論為誰而戰,都逃不過厄運的迫害!
正應了魯迅說過的那句話: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動!
而現在,皇帝一旨圣諭,終于切切實實的給自己明確了身份:他陳廉,就是朝廷的狗……哦,應該是正式的鷹犬!
于是,他的臉龐映照著絢爛的晨曦,不由自主的揚起嘴角,笑出了聲音。
有一種久違的解脫和輕松。
而凌云霄的俊容上則堆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但看見陳廉笑了,他猛然戰栗了一下,仿佛被劍刃戳穿了身體乃至元神!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在撒謊!”
趙白一挑眉頭,沉聲道:“你意思是,要么我假傳圣旨,要么圣上胡謅?”
凌云霄又哆嗦了一下,趕忙辯解道:“我、我就是覺得、覺得很奇怪,他明明是……怎么現在封他為官!”
“圣上意旨便是如此,你若是有疑問,大可以去問圣上。”趙白懶得磨嘰,振聲道:“接下來,本欽差依圣上欽點,巡撫泰安府一切事務,爾等聽令,即刻隨本欽差前往城樓部署戰略!”
凌云霄只能按捺下滿肚子的不甘不滿和困惑,與聞人瑕、陳廉一同欠身作揖。
忽然想起了什么,凌云霄問道:“敢問一句,大人就獨自領圣旨前來督戰?”
“京都的援軍正在來的路上。”趙白道:“除了本欽差,另一位掛帥的是當今皇孫!”
“皇孫?哪位皇子的子嗣?”凌云霄詫異道。
如果是皇子掛帥,那倒是很正常,但派遣皇孫領軍,卻是罕見。
凌云霄印象里,當今幾位皇子的子嗣里,似乎并無特別出挑的。
“是曾經皇太子的子嗣,剛被冊封為泰王殿下!”
“???!!!”
凌云霄當場呆若木雞。
前太子死了都有十幾年了,子嗣也沒了,這是從哪冒出來的皇孫?
趙白卻沒解釋的意思,扭過頭,隔空凝視著陳廉,意味深長。
……
當天光大盛的時候,趙白正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處的叛軍陣營。
他看到了炊煙升起。
“看情況,叛軍一時半會還不會發動總攻。”趙白得出了判斷。
“想必是被下官昨日率軍擊退后膽寒了。”凌云霄在右后側昂起了胸膛。
趙白輕笑道:“想多了,昨日叛軍進攻,就沒認真,只是帶著試探的性質。”
凌云霄不服氣:“大人,何以見得?”
“昨日的叛軍進攻,大約有多少人?”趙白沒急著回答。
“約莫兩三萬,其余的都留在后方未動。”聞人瑕匯報道,順口提出了觀點:“下官昨日也覺得叛軍沒有動用全力進攻。”
趙白笑了:“你看得挺準的。”
凌云霄卻不解其意:“有試探的必要嗎?叛軍為何不一鼓作氣、全軍出動?”
“據下官的了解,叛軍內部并不齊心,幾個頭目之間都有各自的小算盤,有想保存實力的,也有想渾水摸魚的。”聞人瑕分析道:“因此在是否發動總攻的問題上,他們內部還在討論。”
“這是一個原因。”趙白緩緩道:“有時候,圍而不攻也是一門學問,你們的老師沒教過他們嗎?”
凌云霄和聞人瑕都被點撥了一下。
只是他們仍然不是很明白叛軍圍而不攻的目的。
“糧草問題你們想過嗎?距離秋收還有兩個月,而城中的糧草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行省派來了援軍,過兩日京都援軍也將抵達,為提高行軍速度,大家輜重都帶得不多。”
趙白嘆道:“接下來區區一座泰安城要供養我們幾萬大軍,依照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