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你瞧東南方的星座，好看嗎？”

  德拉科正透過望遠鏡仰望星空，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

  “哪個？”

  他將手中的望遠鏡遞到她手中，滿臉期待地舉高胳膊為她指明方向，“怎么樣？”

  “像一條盤踞的蛟龍，Draco，很迷人。”

  莉娜仰頭凝望著夜幕中流轉的紫羅蘭色星云，望遠鏡金屬邊框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天文塔頂的風掠過她垂落的發梢，帶著龍鱗木特有的苦香。

  “如果媽媽給我用星云取名的話，你覺得她會用哪個？”

  她忽然開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望遠鏡調焦環。

  “莉娜，你剛剛說什么迷人？”

  德拉科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緊繃，他下意識后退半步，昏暗的空間中隱隱約約只能窺見面前灰色的眸子如同溢滿了星光般閃爍。

  “CharmingDraco，天龍座星云的名字同樣是這個。”

  莉娜放下望遠鏡，星光在她睫毛上碎成細鉆，她傾身時松木香漫過兩人間的縫隙，德拉科灰色瞳孔微微閃動。

  “月亮。”

  “嗯？”

  “你剛剛問我媽媽會用什么星云給你取名字，我想她大概會說月亮。”

  少年語氣刻意放得平淡，卻仍忍不住瞥了眼妹妹被月光勾勒的側臉。

  觀測臺陷入奇異的寂靜，只有星軌儀在墻角發出齒輪轉動的咔嗒聲，莉娜看見對方巫師袍袖口的綠寶石袖扣正在細微顫抖，折射出翡翠色的光斑游移在地面。

  “因為月亮只有一個，你也是。”

  他突然補充，隨即懊惱地抿緊嘴唇，仿佛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莉娜輕笑時帶著薄荷糖的清甜，她將尾音纏繞成小舌音，卻看到少年耳尖騰起晚霞般的血色。

  “CharmingDraco.”

  “這一次是月亮送給身邊的Draco。”

  然而德拉科的反應似乎有些激烈，他騰的一下扭開腦袋，故意避開她的目光。

  莉娜不在意的笑了笑，抬眼看向空中皎潔的月亮。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莉娜輕輕搖醒了熟睡的潘西。

  離開教室的時候，西奧多和布雷斯分別從教室內部的兩根羅馬石柱后鉆出來，難怪不見人影。

  沿路上怨聲載道，筋疲力竭的莉娜瞇著眼睛，拖著腳步慢慢跟隨在斯萊特林的隊伍尾部，另外四位朋友同樣默不作聲，獨自前行。

  當她即將走進女生寢室的時候，德拉科不再躲避她的視線，快步靠近她身邊。

  “怎么了？”

  “以后不可以隨便和別的男生說Charming，知道嗎？”

  德拉科說完后就直接閃現溜走，徒留莉娜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愣愣看著他的背影。

  直至此刻，莉娜才知道德拉科是因為自己的贊美詞帶著些迷惑意味而深感羞澀。

  她抬腳走回寢室，嘴角的笑意在未曾察覺之時悄然勾起。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水洼中的聲音。

  這是她的夢，莉娜來到一條陌生的走廊，似乎是霍格沃茨的一部分，但她從沒見過。

  她沿著走廊前行，里面傳來的“沙沙”聲，時而環繞在她身前，時而又在她身后。

  不，其實它包圍了她，并且緩緩收緊。

  借著微弱的月光，莉娜看見兩條墨綠色的蟒蛇，他們互相咬著對方的尾巴，形成了一個橢圓。

  每條蛇都在奮力向前爬行，試圖吞掉另一條蛇，而同時，自己也在被另一條吞噬。

  這個畫面陰森，詭異，讓人心里發毛。

  “這就是你內心的恐懼？”

  莉娜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慢慢后退，聽到聲音后警惕的回頭。

  “我還以為你的噩夢里會有更刺激的東西，比如鮮血和死亡。”

  “不過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更好。”

  原來我內心最深的恐懼竟然只是兩條首尾相接的蛇？

  “你不一定是怕蛇，而是怕循環往復，周而復始，怕的是終其一生努力攀爬卻根本跳不出那原本就被命運畫好的圈。”

  “你怕虛無，怕寫好的結局。”

  莉娜沒有回答他，“你到底是誰？”

  對方似乎愣住了，他似乎沒想到有這么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不認識自己。

  似乎聽到一聲輕笑，像是在嘲笑他的想當然。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莉娜終于看到了他的樣子——穿著斯萊特林的制服，蒼白，高挑，帶著淡淡的疏離與漠然。

  “看來是我來的太早了，不過沒關系，莉娜，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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