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文梓收徒
“你們也不必叫什么老爺,我并不習慣。我名文梓,你們稱呼道友便是。”幾人再三下拜,卻是終究惶恐,直言不敢放肆。
文梓無奈,不知這四人為何這般拘謹。按理說此地清新自然,人獸不至,他們又都是草木化形,性格應當天真活潑才是,為何面對自己這般謹慎。
更有水燭在一旁起哄,笑嘻嘻說道:“你們放心,你家老爺為人最是和善不過,常年茹素,從未殺生。”只聽的幾株草木惶色更甚,個個面如土色、抖似篩糠。
“你別起哄!”文梓清斥了水燭一句,又向幾人解說道:“不必聽他胡說,你們都已開了靈智,且已化形。這里沒有人會把你們吃掉的!”只是這話說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幾人勉強打起精神,卻仍舊難以自持,一時間不知自己懇請留在島上的請求,是對是錯。
“你們都叫什么名字?”文梓看著眼前的三男一女四個不大的孩童,和煦地問到,試圖緩解他們的情緒。
“小修叫毛芽根。”這是那個看起來年歲稍長的清瘦少年,一襲淡青色粗布長袍,松垮垮的掛在身上。
“我叫絲菟秧。”這是個杏眼瓜子臉的女童,身著粉綠色羅裙,頭簪一支曲首偷碧玉釵,眼神明亮,聲音清脆。
“俺叫捆石龍。”這個長相憨厚的小男孩,一身深綠色短打裝扮,不過七八歲模樣,虎頭虎腦,說話甕聲甕氣的。
“我、我叫土精。”最后是個胖乎乎的娃娃,圓圓的小臉,身上穿著大紅色的肚兜,露著藕節般肉乎乎的胳膊,下配一條水綠色的綢褲,說話還有點含糊。
好家伙,這倒是方便得很,從他們各自的名字后就能猜出是何出身。很明顯,這四人分別是一株茅草、一株菟絲子、一株爬山虎和一株人參。
不知道是不是現今就這么個風氣,像水燭也是以自己的本體為名,但水燭出世自有大道真名,與其說是他以種族為名,不如說是種族以他命名。
但和水燭能夠彰顯自己獨一無二混沌靈根出身的取名方式不同,這四人并非本族之祖,更非本族唯一,以此種方式取名卻是透露出一絲絲的草率,想來也是他們自取。
說起水燭,文梓這才注意到,水燭正在一旁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四人,偶爾還上手扯扯這個人的衣服,摸摸那個人的腦袋,沒個消停。毛芽根等滿臉畏懼之色,卻又不敢躲避。他恍然意識到,這四人的畏懼情緒似乎更多是源于水燭的存在,而并非自己洛心島主人的身份。
“他們為何怕你至此?”文梓側身輕聲向水燭問詢。
水燭對于這種局面略有些尷尬,但仍舊臭屁道:“沒辦法,本人出身等級太高,對他們有先天壓制。”
“那你離他們遠一點。”文梓沒好氣地說道,明知道別人畏懼于他,還湊那么近,甚至還上手,屬實有點兒過分了。害得他還真以為是自己常年茹素的說辭,才使得毛芽根四人表現出如此強烈的畏懼情緒。
水燭卻是有恃無恐,“你還要不要在這里移栽蒲草了?只要有我的分支在這里,他們總要習慣這種壓制的存在。”畢竟在他看來,洛心島就這么大,只要自己在島上一天,對于島上的所有植物都有一種壓制,哪怕僅僅是一株分支。這種等級威壓,對于開啟了靈智的靈植壓制更甚。
“那怎么辦?”文梓對于眼前的這種情況也很為難。要讓他不顧四人感受,直接就在洛心島上移栽水燭分支,建立新的空間錨點,他橫不下這個心;可要他為了照顧四個小孩的感受,就放棄自己之前的規劃,又有些舍不得。
或許是文梓的親和表現給了他們一絲絲底氣,亦或許是擔心自己等人會因此事被趕出島,出于對外面陌生世界的畏懼,毛芽根壯起膽子說道:“老爺,并非是因為等級壓制,我等扎根大地,對于等級的壓制尚能抗住,只是這位上仙身上攜帶混沌氣息,我等自來生長于島中,不曾經歷過這般暴烈之氣,近距離接觸之下,才有此表現。”
“你們竟然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混沌氣息?”文梓很是詫異,眼前這四個小孩子,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想到還有這份眼力。
毛芽根回道:“因我等皆是草木之屬,未曾經歷過外界風雨,對另類氣息比較敏感。”
“那如此說來,只要水燭離你們稍遠一點就無妨了,是吧?”
“正是如此。”
文梓放下心來,轉頭看向水燭,“帶你去看一下我之前在這里的住處,稍后你自己挑一處地方栽種分支。數萬年未回,也不知我那茅廬荒涼到了什么程度。”
兩人向著島中心走去,四位小童遠遠地跟在后面。
洛心島上草木掩映之間,隱約可見一處土丘,土丘下方有一茅廬,緊挨著茅廬邊上的便是之前文梓搜集到唯一一株中品先天靈根——草龍珠,也是他在百果園小院里搭建樹屋的三株草龍珠母株。這靈根也算得上是島上的一處地標了。
文梓二人走近茅廬,赫然發現此處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見半點荒蕪,甚至在周邊還用竹枝起了一圈籬笆,籬笆上纏滿了菟絲草和爬山虎,趣味盎然。
他驚喜之下,看向遠遠跟隨在后方的四小童,目光灼灼。文梓展開大羅境界的威勢,屏蔽了水燭身上的混沌氣息,而后招手將四小童喚至跟前。“此處都是你們打理的么?”
依舊是最年長的毛芽根出言回應:“稟上仙,我本為上仙搭建茅廬時灑落在地的一粒草籽,受了上仙造化生氣的催化,啟了靈智。絲莬秧、捆石龍和土精也都是在周邊生長,受造化生氣點化而啟靈。我等受此大恩,無以為報,唯有盡心打理茅廬,敬候上仙回歸。”他也知道文梓不喜老爺稱呼,卻是識趣的改了口。
文梓聽得此言,對幾人這般赤誠心性頗為動容,略微沉吟了一番,開口道:“如此說來,你們也算是和我緣法不淺。我本是昆侖山上清道人座下二弟子。爾等這萬年來能如此盡心,可見赤誠,不知可愿入我門下,修習上清道法?”
毛芽根聞聽此言,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