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沖聽完了一則普遍的故事，不同于冰雪暴的由一點小錯誤，像是滾雪球那般荒誕的變成更大的錯誤。這二掌柜斗村夫的故事，更顯出人們情緒深處的不可控，偏見，路怒，以及其他。

  他坐在那里，看著文哥的面孔。

  文哥說：“人都是復雜的，所以你不要老想著去當圣人，你要像狗一般活著，然后封神。這是大家的新出路，我想，我這半輩子，也只摸索出來這樣的一條路，很可悲，不是嗎！”

  王導沖在火光里撿起別人遞過來的一片烤肉：“那不就是盤瓠嗎？”他咀嚼著烤肉，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反爬了兩丈遠，到墻外去嘔。

  他看見山下繁星點點的村莊，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種拉斯蒂涅樣式的人，攥著拳頭，然后看著海霧中虛無的城和市集，說到：“那我們就來拼一拼吧！”

  山下的村莊很有點怪異的味道，不點燈，卻有人在說話。

  也許是從海上拍來的浪濤余勢，將人聲傳的很遠。

  也許有幾個黑點在動。但王導沖的法眼卻掃描不到那么遠。他沒有火眼金睛，也不能看出山或者海島上的妖氣。

  他暗暗嘆息：“也許，處處都是妖氣。”

  文哥離奇的活著，毒素也在侵蝕著他，到了后半夜，文哥渾身都在疼，他一直悶哼。

  盡管他害怕隊員們聽到這聲音，但許多人還是圍過來了。

  文哥嘆息了一口氣，身處一雙手，那手竟然沒有發(fā)抖，指甲也很短，手指一看就像是玩過偃月刀一類沉重兵刃的：“海霧中，就是那個方向！有一艘破船，上面有些人味兒，是我平日在這個島上沒有聞見過的，那也許就是老沖帶來的弟兄。你們不要傷害他們，乘坐那艘船，入大明土。今天開始，保安隊解散了，好好活著吧！你們有了不小的本事，已經(jīng)足夠縱橫，所以，大膽的去吧！”

  文哥扭過臉“呆在這艘海島上，就如同養(yǎng)蠱一般，只會被更強的蟲子咬死，速速走！”

  王導沖有點淚目，但隊員們似乎無動于衷，表情里還很麻木。

  一個偉大的戰(zhàn)士就要隕落。

  “那天，和你戰(zhàn)斗的那個倭寇尸鬼叫什么名字啊！”文哥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王導沖在隱典派的書籍里已經(jīng)見識過了，那是回光返照。

  “水野伏！”

  “好名字，還真是從那個島上來的倭寇，不是我大明百姓冒充的！你注意到他手中的刀沒有，彎彎的，一下子就把你那杯口粗細的槍桿給斬斷了。”

  “是！”王導沖目光閃動，他當然清晰的記得，水野伏手中刀的模樣，以及他使用刀的架勢和身法:“的確是好刀！還是被一個有獨立姓名的精英怪所使用。”

  文哥說：“如果你想要一大批，能夠縱橫大明的武器，就去跟倭寇作戰(zhàn)吧！他們手中，有最好的兵刃！如果你能將倭寇尸鬼都操縱起來！那么你可以一直從這里，打到南直隸去！”

  王導沖當然也明白了文哥的意圖:“所以你之前，不是私通倭寇，而是要操縱！倭寇！你要當強者！”

  “說的不假。”文哥嘆息“可惜，沒人理解我，沒人能理會我的意思，我統(tǒng)率一群荒蠻之人，得心應手，但是我沒有做好宣傳，也沒有獲得強援，以至于失敗。

  那么……這個任務交給你了，倭寇尸鬼，就是我最后送你的大殺器！”

  王導沖慢慢記下了他說的話。因為這動作當中，包含了遲疑，猶豫，還有一種格外的痛苦。

  文哥說：“我，已經(jīng)被大明懸賞了。就連我的尸骨，也格外被人關(guān)照！我不想被火化！所以你得帶著我的尸體，由你操縱倭寇尸鬼開路，殺回大明去！把我埋葬在老家，沿途不要燒殺搶掠，只和大明作戰(zhàn)！你還會發(fā)現(xiàn)更加驚天的秘密！”

  說完，文哥一個激靈:“臥槽！”

  操縱倭寇尸鬼！這是一條王導沖從來沒有設想過的道路，他怎么能夠去操縱呢！他沒有這方面的本領啊！他認識的人當中，也大都是戰(zhàn)將，有些屬性非凡，但要論操縱倭寇，還差的很遠！

  王導沖真遺憾，沒有將操縱之術(shù)學來。

  隱典派的書籍中，也許有記載？

  王導沖還沒有選擇好走什么樣的道路，如今又得到了一個重要任務，要用倭寇，送文哥尸體回南直隸的老家去。

  王導沖只好扛起文哥，回頭問那些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渙散的隊員:“文哥是南直隸什么地方人氏？”

  “散州人。具體什么地方可就不知道啦！”

  王導沖在破廟里也沒再遲疑，扛著文哥就走。

  他以為自己的凜然行動，會觸動身后這一大幫子曾經(jīng)跟隨文哥作戰(zhàn)的隊員。

  哪知道他們個個神情麻木，在這盤算出路。

  王導沖只好一路朝著文哥指點的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船上，羽重被人一點點擠壓著。怨種三人眾們，花了半天的功夫，才讓這困住他們的大網(wǎng)升起來。

  王導沖看到冉冉升起的大網(wǎng)，一個個哆嗦著身軀，嘴唇發(fā)白，高熱與風寒，還有濕熱的病癥，也許早就已經(jīng)侵入了他們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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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王導沖忽然感覺有個東西釘子一般，楔進他的后座，于是整個人都跳起來，文哥也被丟在地上。

  他的后座上有一只大殼子，看起來像是海螺，卻蟄的他生疼，他果斷輪著白金槍猛刺，那殼子飛去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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