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肖的身上——那一個瞬間，一切束縛肖的物質又不見了，肖的身體也順著重力開始下墜。

  “什么鬼東西！”

  這句話肖幾乎是用喊出來的，他死死抓住自己身旁一切可以用于防止自己繼續下落的東西，一切，不論是什么，只要是在他身側，能夠被他的雙手觸及到的一切，他都需要死死抓住，重力并不會說謊，那些扯著自己的身軀向下墜落的重力可不是開玩笑。

  ……什么東西？

  剛剛一定發生了什么，但是他不知道，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上一瞬’和‘下一瞬’的區別，甚至兩個瞬幾乎可以重疊在一起。

  ——請告訴我，你的儀式是什么？

  那是一種雜亂無章的脈絡。

  那是一種區別于以往的脈絡。

  脈絡是什么呢？

  那是屬于九龍的線，從九龍一角到另一角，只要是九龍之中，就能夠用脈絡連接起來，那是一種自然的線條，屬于不自然的世界，脈絡并沒有特別明顯的粗細，它更像是一種融入到整個城市之中的景色。

  用手觸及那些脈絡，得到的是一種較為柔順的感覺，如風一樣，如果不仔細感受，很容易就忽略掉，而無法看見脈絡的人更是不會去在乎這樣的觸感，對于那些人來說，脈絡是一種從未聽說過的詞匯，從未聽說過的描述。

  那是一種不應該存在的事物。

  蘋果還在滾動。

  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蘋果，每一條脈絡都繞過了它，它所滾動的方向，脈絡全部散開，甚至是斷裂，似乎只要觸碰到了這一顆蘋果，就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又是一張新的相片，相片避開了蘋果，避免記錄下蘋果的存在，只要看見了，記住了，銘記了，被接觸到了，那么蘋果的存在就會被證明，隨后，一切跟隨蘋果一同轉動。

  它脫離了它。

  蘋果脫離了人。

  最開始的時候，它只是一個思想，一個關于存在的思想，那是一個男人對于自己的存在的思考，他是否存在，是被創造出來的，還是自然誕生的，后來，它被剝離出來，成為了一種實質化的存在。

  “不對勁。”肖拉扯著那些脈絡，那些變得雜亂的脈絡讓他的每一步都變得更加吃力，在這個轉動的建筑物之中，想要保持真正意義上的平穩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你那個什么東西還能不能夠再用一次？”

  “現在不行。”線伸出手，試著讓肖拉住，“那個人還在剪貼板之中，如果還要繼續使用，就得先把它從剪貼板之中放出來。”

  “那先跑。”肖再次調整了自己的身體，讓雙腳能夠落在地上——這一次，確實是地面了，在經過又一段時間的轉動，祂們對腳下已經是這一個樓層的地面，蘋果的轉動速度很均勻，不論它到了哪一個位置，它轉動的速度都是一樣的。

  “相反方向跑。”

  朝著蘋果相反的方向，轉動是以蘋果為中心的，那么，只要朝著蘋果相反的方向，就能夠離開蘋果的范圍，只需要踏出那一個邊緣。

  就可以……

  ——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

  “后面沒有了嗎？”穆暮看著燊冬手中的那一張相片，看著那一個時間，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這個日期和我們這里一樣，那這是發生在哪里的事情？”

  “九龍。”燊冬說，“這人你應該見過……當時在元區那邊的時候，她就是我說過的，記憶太干凈的那個人。”

  “是她啊。”穆暮恍然大悟，“可是我看著不是很像啊。”

  “那當然，因為那并不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九龍。”燊冬說，“你重新看回那個九龍的景色，自然會覺得不對……因為那邊和這里并不相同。”

  他停頓了一下，伸出手。

  ——他將穆暮推入到了那一片雨中。

  “……一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