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坐纜車
祝棉本來想走下山,快步下了一層石階回頭一看,這三個人顫巍巍地抖著腿踩到第六個臺階。
祝棉:“……”
沈蘊:“……”
盛頌桉:“……”
陸景陽:“……”
祝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彎腰笑了起來,身子一抖一抖,一雙杏眼里含著的光被太陽一照,比什么都明亮。
他彎著眼,回身快步走上去,左手扶著盛頌桉,右手拉著陸景陽,腦門頂著沈蘊后背,一只小貓拖著三條大狗,就這樣略顯艱難地移動到纜車售票處。
盛頌桉和陸景陽一邊虛搭著祝棉,怕真給他的小身板壓壞了,一邊還故作柔弱。
“棉棉,還好有你疼我……”
“滾蛋,公主也很疼我。”
祝棉:“……”
他手一撒,差點給兩人晃個跟頭,祝棉抱臂,似笑非笑:“我看你倆挺舒服,自己走過去吧。”
盛頌桉&陸景陽:不嘻嘻。
沈蘊已經買好了兩張票。
山頂纜車一次只能容納兩個人。
盛頌桉:手慢無!
他一把撈過祝棉窄瘦肩膀,另一只手抽出沈蘊手里其中一張票,交給工作人員后回頭一笑,沖鋒衣隨意敞著懷,英俊的臉上是張揚的笑。
“棉花的花語是手慢無!”
沈蘊:“……”
陸景陽:“……”
憑什么盛頌桉和棉棉坐同一個車廂,因為他又爭又搶。
三兩下被盛頌桉又穩又快地推進纜車里坐穩,祝棉側頭看他麻利的動作,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站著腿打顫的八十歲老頭樣兒。
自己也坐好,笑盈盈地轉頭,對上祝棉平靜的眼神,盛頌桉:“……”
他“哎呦”一聲,摸著膝蓋,哀叫著倒在祝棉香噴噴的頸窩旁,一邊裝可憐,一邊不動聲色地深深嗅聞。
祝棉好笑,看他的腿的確在不自覺地發抖,也沒管耳邊的大腦袋,精致的小臉被曬得泛著粉意,隨手別好垂下來的一縷發絲,低頭查看著盛頌桉的腿部情況。
盛頌桉沒去看自己的腿,只是呆呆地凝視著祝棉的側臉,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眼底,是無法忽視的柔軟與溫情。
說不清到底從何時起,或許是竹馬緣起,前十七年的歲月都繞不開彼此,又或許是第一次知人事的黏稠夢境,祝棉泛著汗水的小臉。
太多次的瞬間,注視祝棉眼下的那顆小痣的時刻,盛頌桉每分每秒都在克制自己吻上去的沖動。
第一次參透心事,睜開眼,他想,從這一秒起,我開始暗戀祝棉。
盛頌桉有太多的第一次,都給了祝棉。
第一次合照,第一次堆沙堡,第一次為了他去打架,和第一次的喜歡。
可能暗戀的人總是自卑的。
盛頌桉總覺得自己配不上祝棉。
祝棉哪里都好,像一彎月亮,只是懸掛在那里,就有無數的人心甘情愿臣服。
反觀自己,除了身家皮囊,好像再沒什么優點可言。
然而也會有錯覺時刻,懷疑紅線的另一頭,是不是真的在自己的日夜祈禱下,也悄悄連上了祝棉的無名指。
上一次曖昧不清的電話,讓盛頌桉獨自痛苦又甜蜜地糾結了很長時間,他分不清,到底是他妄念橫生而產生的懷疑,還是雙方都心照不宣的試探。
但無論如何,喜歡祝棉,將成為盛頌桉一生為之證明的真命題。
細長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骨,盛頌桉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漸漸與祝棉撥弄的頻率重合。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易就能攏住祝棉伶仃的手腕,他只是松松握著。
盛頌桉的頭輕輕靠在祝棉的肩膀上,他闔上雙眼,慢慢呼出一口氣,輕聲道:“我沒事了,不用太擔心,回去休息一晚就好了。”
祝棉應聲,視線轉向纜車外開闊的景色。
纜車運行得不快,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看風景。
精致的側臉被陽光籠罩,祝棉眺望著腳下和遠處的大片綠霧,那是夏意萌發的征兆。
祝棉放空思緒,什么都沒想。
耳畔是盛頌桉沉穩的呼吸聲下意識地,祝棉也隨著他的呼吸頻率,慢慢調整了自己的,直至趨同。
給出去太多的愛是不好的。
現在的祝棉還沒能理解這一點。
他心思純凈,愛對他來說像是財富,無窮無盡,給出去多少,收獲的反饋甚至更多。
但人是學不會滿足的,總有人會想要他的更多,以致全部。
祝棉沒看盛頌桉,盛頌桉也沒閉眼睛。
他只癡癡望著祝棉的側臉。
交疊的雙手,遲遲沒人先一步抽離。
身后纜車里,陸景陽和沈蘊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