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內循環播放的安全提示音漸漸低了下去，劉知珉把臉貼在冰涼舷窗上，看著云層在晨光中舒展成蓬松的。紫色長發從頸后滑落，在晨光里泛起珍珠般的光澤。

  "各位，"經紀人從前排轉過身來，平板電腦在掌心轉了個圈，"主辦方剛更新的流程表里，表演嘉賓多了一組。"她停頓的節奏很微妙，像鋼琴師故意漏掉的那個重音。

  寧藝卓正在拆薄荷糖包裝的手突然停住，金旼炡從Switch游戲里抬頭，內永枝利合上正在補妝的小鏡子。四雙眼睛在萬米高空交換著心知肚明的電波。

  "EONIX確認參加科切拉音樂節。”經紀人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狡黠的反光，"他們也會登臺，并且是被作為了我們當天的領銜演出，公司意思讓你們多一些互動。"

  "歐巴他們不是之前確認不參加嗎？"金旼炡用紙巾擦拭濺在裙擺上的咖啡漬，淺褐色水痕在黑色布料上洇開成模糊的云朵。

  "主辦方臨時調整了陣容。"經紀人的珍珠耳環隨著機身輕輕搖晃，"聽說他們前天就飛洛杉磯了，現在應該住的是我們同一個酒店"

  劉知珉感覺安全帶突然收緊了兩寸。指尖無意識地在舷窗上畫圈，水汽凝結成的小水珠順著玻璃蜿蜒而下。

  "哇哦——"寧藝卓故意拖長的尾音里裹著蜜糖，"某些人上個月還在說'最近太忙都沒空聯系前輩'呢。"

  機艙突然劇烈顛簸，劉知珉手邊的橙汁在杯座里晃出危險的弧度。金旼炡伸手扶住小桌板的動作比拯救游戲角色還敏捷："歐尼，你耳朵紅了。"

  "是氣壓變化。"劉知珉把空調出風口轉向發燙的臉頰，人造風卷起她發梢的柑橘香，"枝利啊，你上次不是說想學EONIX新歌的編舞嗎？"

  內永枝利正在偷拍她泛紅的耳尖，聞言差點摔了手機："莫呀？我什么時候——"

  客艙廣播適時響起降落提示，劉知珉扣安全帶的動作比空乘示范還標準。云層撕開一道裂縫，洛杉磯的陽光像金色瀑布傾瀉在機翼上，她望著跑道盡頭蒸騰的熱浪，突然想起去年家族視頻拍攝，劉明浩伸手接住她滑落的亮片發卡時，指尖的溫度也是這般灼人。

  "行李箱輪子要卡進接縫了。"劉知珉輕聲提醒正在取行李的金旼炡，順手托住對方差點滑落的米色針織開衫。航站樓落地窗外，棕櫚樹影在正午陽光下搖曳，她聞見空氣里漂浮著與首爾截然不同的氣息——混合著防曬霜與海風的咸澀。

  接機口突然爆發的尖叫聲讓寧藝卓條件反射般挺直脊背。十幾個舉著紫色應援手幅的年輕女孩擠在欄桿后，手機鏡頭在她們手中閃爍成星群。"Karina看這里！Winter今天好可愛！"此起彼伏的呼喚聲里，劉知珉看見三個妹妹迅速切換成營業模式，春日的困倦從她們臉上潮水般退去。

  "要簽名嗎？"劉知珉用英語詢問時，注意到最前排的亞裔女孩正死死攥著印有自己照片的拍立得。女孩遞來的簽名本扉頁夾著干枯的櫻花，墨跡未干的韓文寫著"知珉姐姐在LA要玩得開心"。

  保姆車駛向圣莫妮卡海灘的路上，寧藝卓忽然指著窗外："快看那個！"眾人順著她指尖望去，巨型廣告牌上的虛擬偶像正與她們的宣傳海報并肩而立。柳智敏望著AE標志性的數碼粒子在陽光下閃爍，恍惚間覺得那些在練習室鏡子前重復過的動作，此刻正以另一種形態在異國天空下重生。

  "旼炡歐尼呀，這個粉墻和你發色超配！"寧藝卓舉著拍立得倒退著走路，櫻花粉的短發在加州的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她牛仔短褲上的鏈條隨著動作叮當作響，驚飛了路邊啄食的藍冠鴉。

  劉知珉伸手護住妹妹的后腰，指尖碰到對方衛衣下擺的流蘇。四月的洛杉磯清晨還帶著涼意，但此刻陽光已經穿過棕櫚葉，在彩繪墻面上投下細碎的金斑。

  "知珉啊看這邊！"內永枝利突然用日語喊道。劉知珉下意識轉頭，發現鏡頭根本不在那個方向。穿著oversize棒球外套的內永枝利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她剛才仰頭時滑落肩頭的栗色長發，"這才是真人CG該有的畫面嘛。"

  她們在這片網紅墻聚集區已經拍了半小時，各種膚色的游客來來往往。寧藝卓正蹲在地上給金旼炡整理馬丁靴的鞋帶，后者銀灰色的劉海被風吹得亂糟糟的，卻執意要擺出高冷表情。劉知珉看著妹妹們鼻尖上細密的汗珠，忽然想起經紀人歐巴把房卡交給她們時欲言又止的表情——這些年在練習室鏡子前流過的淚水，終于化作了此刻自由呼吸著的甜蜜空氣。

  "打擾一下，美麗的女士們需要手工首飾嗎？"留著臟辮的黑人小哥突然從轉角冒出來，木質托盤里彩色串珠折射著太陽光譜。劉知珉感覺到金旼炡往自己身后縮了縮，這個臺上克里斯馬爆棚的妹妹其實最怕陌生人的突然靠近。

  內永枝利已經自然地切換成英語模式："我們正在拍攝，或許..."她翡翠綠的美甲劃過托盤，忽然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除非你能說出我們四個人的名字。"

  空氣凝固了兩秒。劉知珉瞥見小哥T恤上印著的K-pop演唱會紀念圖案，突然意識到什么。果然，對方變魔術似的從腰包里掏出四張拍立得相紙："Aespa！我女朋友的床頭貼著Karina的海報！"

  寧藝卓噗嗤笑出聲時，劉知珉正被塞進手里一條紫水晶手鏈。遠處傳來觀光巴士的鳴笛聲，混著街頭藝人沙啞的藍調哼唱。當她們最終抱著新鮮出爐的合照和免費紀念品離開時，金旼炡突然小聲說："其實他剛才把我和寧寧的名字說反了。"

  "但他記住了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