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錦衣衛728
2. 鷹擊矩陣的崩潰美學
鐵火雁陣圖
黃海的浪尖翻涌著鐵灰色,十二艘福船組成的雁形陣在暴雨中巍然矗立。裴驚云站在旗艦甲板上,鐵鉤勾著最后一門折疊銃的展開機構,雨水順著陰陽膛線雕刻刀的紋路蜿蜒而下,在炮架上凝成暗紅的銹跡。他殘破的右臂處纏著的繃帶早已被浸透,血水混著雨水順著指縫滴落,在青銅炮身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花。
"裴指揮!安宅船進入射程!"了望手的嘶吼被狂風撕成碎片。三海里外,倭寇的巨型戰船如同移動的黑色山巒破浪而來,船舷上密密麻麻的佛郎機炮在雨幕中泛著冷光,甲板上舉著長弓的倭寇像極了盤踞的毒蛇。裴驚云握緊鐵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腰間祖父留下的鉸鏈淬火銅模隨著船體晃動,撞擊著肋骨發出沉悶的聲響。
弗朗西斯科修士的繼任者安德烈抱著改裝過的伽利略溫度計,在甲板上踉蹌前行。玻璃管內的汞液瘋狂跳動,他的鏡片早已被雨水模糊:"裴,風暴眼提前到了!這種天氣下,折疊銃的扭矩系統根本......"
"住口!"裴驚云的鐵鉤重重砸在炮架上,火星四濺,"王百戶余孽勾結倭寇的證據就在那艘船上!蘇姑娘、島津先生、修士他們的仇,今日必須得報!"他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鹽蝕疤痕,在閃電的照耀下泛著青白的光,那是火器局爆炸時,海鹽滲入傷口留下的印記。
島津鐵舟的侄子握緊月山鍛冶刀,刀鞘上的鮫魚皮已經開裂。他望著裴驚云的背影,想起叔父臨終前熔鑄在裝甲船里的模樣,想起自己從廢墟中搶出的硫磺膠泥配方殘頁。"裴桑,"他走上前,將一個油紙包遞給裴驚云,"這是最后一點膠泥,或許能......"
裴驚云點頭接過,目光掃過十二艘福船上的折疊銃陣列。這些凝聚著東西方智慧的兵器,此刻在暴雨中泛著幽藍的光。陰陽膛線的設計源自《火龍經》殘卷與威尼斯分度規的結合,鉸鏈處的工藝改良自蘇小蠻的磁石校準器,而炮身的材質配方,則融入了島津家的和式冶煉術。
"準備——"裴驚云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十二門折疊銃同時展開。鉸鏈轉動時發出的聲響,竟與失傳已久的《廣陵散》開篇如出一轍。裴驚云恍惚間看見祖父在工坊里的身影,老人一邊雕刻著膛線,一邊哼唱著古老的曲調。
"放!"
十二道交錯的螺旋氣浪撕裂雨幕,直奔安宅船而去。裴驚云看著靶船的桅桿在無形的力量中扭曲變形,最終轟然斷裂。甲板上的倭寇發出驚恐的尖叫,佛郎機炮還未發射,就被氣浪掀入海中。但喜悅轉瞬即逝,第二輪裝填時,三門折疊銃的鉸鏈處突然迸發出刺目的藍光。
"鹽蝕!是鹽蝕!"安德烈的喊聲中帶著絕望。裴驚云心頭一緊,王百戶余孽在鑄鐵中摻鹽的陰謀,此刻如毒蛇般反噬而來。早爆的銃管炸成碎片,氣浪將兩名炮手掀入海中,鮮血染紅了甲板。
"拆鉸鏈!快!"裴驚云嘶吼著沖向失控的炮位。鐵鉤勾住扭曲的展開機構,卻被灼熱的金屬燙得青煙直冒。島津鐵舟的侄子抄起月山鍛冶刀,精準地斬斷即將炸裂的鉸鏈,刀刃與青銅碰撞的火星照亮了他決絕的面容。
剩下的九門折疊銃在固定形態下再次齊射。沒有了精密的扭矩控制,炮彈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當第三輪彈雨命中安宅船龍骨時,裴驚云聽見了木材斷裂的呻吟,那聲音像是島津鐵舟臨終前裝甲船爆炸的回響,又像是弗朗西斯科修士被沉入大海時最后的禱告。
安宅船緩緩傾斜,燃燒的殘骸如巨獸的尸骸沉入海底。但裴驚云來不及松口氣,風暴驟然降臨。數十丈高的巨浪如黑色巨墻般壓來,試驗船在滔天怒濤中劇烈搖晃。折疊銃的扭矩似乎超出了控制,鉸鏈處迸發出刺目的火花,隨時可能引發毀滅性的爆炸。
"快棄船!"安德烈抓住裴驚云的鐵鉤。但裴驚云卻紋絲不動,他望著波濤洶涌的海面,想起蘇小蠻臨死前緊握的磁石校準器,想起島津鐵舟熔鑄在裝甲船里的執念,想起修士胸前那道永不愈合的十字架疤痕。"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低聲說,聲音卻穿透了風暴的咆哮,"這些犧牲,不能白費。"
裴驚云將最后一點硫磺膠泥涂抹在最危險的折疊銃上,膠泥遇熱瞬間凝固,發出詭異的藍光。他握緊鐵鉤,看著陰陽膛線的碎片如流星般墜入深海,而那最后一聲鉸鏈摩擦的《廣陵散》之音,永遠定格在了黃海的怒濤之中。
當島津鐵舟和安德烈在礁石上醒來時,只看到漂浮在海面上的鐵鉤,以及遠處漸漸平息的風暴。裴驚云連同他的折疊銃,已然化作了這場死亡實驗的祭品。但他們知道,那個關于技術、犧牲與執念的故事,將永遠在黃海的波濤中流傳,成為后世匠人心中,一座不朽的豐碑。而那十二艘福船組成的雁形陣,也將如同裴驚云的意志一般,永遠守護著這片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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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海鑄魂
黃海的雷暴撕開鉛灰色的天幕,十二艘福船組成的雁形陣在浪濤中劇烈震顫。裴驚云的鐵鉤深深楔入旗艦甲板的檀木,濺起的木屑混著雨水撲在臉上。他望著腰間用硫磺膠泥修補過的銅模,那斑駁的裂紋里還嵌著島津鐵舟熔船時飛濺的鋼屑。
"裴指揮!安宅船進入射程!"了望手的嘶吼被滾雷劈碎。三海里外,倭寇的巨型戰船如黑色巨獸破浪而來,船舷上林立的鐵炮泛著森冷的光,甲板上晃動的人影如同密密麻麻的蟻群。暴雨沖刷著裴驚云胸前的鹽蝕疤痕,那是王百戶余孽用海鹽炮制的火器炸膛留下的印記,此刻在閃電中泛著青白的光。
島津鐵舟的侄子島津隼人握緊月山鍛冶刀殘片,鮫魚皮刀柄早已開裂。七日前他從叔父熔毀的裝甲船殘骸中搶出這塊殘片時,刀刃上還凝結著未冷卻的高嶺土。此刻他望著裴驚云腰間的銅模,想起叔父臨終前用血寫下的"和鋼不滅",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啟動陰陽膛線。"裴驚云的聲音混著雷鳴。十二門折